而五百年后的今天,圣子借云靖的身体重回世间,历经轮回、兜兜转转竟然再次与牡丹花妖重逢。
可是这一次,对方居然不惜一切,想要他的性命。
在太霄辰宫持续整整五百年的谋划里,凌秋恐怕是唯一的意外。
偏偏这个意外实在太关键,他们绝对无法放任不管。
想到这儿,容姮放软了声音,劝道:“师妹,云靖与圣子本就是前世今生的同一个人,他虽然不在了,可圣子就是他。你应该明白,他们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和云靖在北方成了婚,你那么坚持地回到太霄辰宫就是为了和他重逢。现在不是很好吗?云靖就是圣子,圣子就是云靖。北方的婚礼太过简陋,如果你愿意,师姐替你们去求神尊,请他亲自为你们主持,重新办一场天下皆知的大典,好不好?”
说着,她轻轻握住了灵秋的手。然而下一瞬,灵秋猛地将她推开。
“一个人?徐鉴真与我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和阿靖是一个人?前世也好,转世也罢,阿靖就是阿靖,和徐鉴真不一样,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
激动之下,灵秋忍不住向前栽倒,吐出一口鲜血。
容姮急忙扶住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脸上满是忧虑。
怎么可能呢?难道师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绝不可能。这件事没人知道,就连云靖本人也一直被瞒在鼓里,她不可能发现,绝不。
容姮与谢岑对视一眼,对灵秋道:“你身受重伤,又取了心头血救人,先好好休息吧,圣子的事以后再说。”
屋子四周被强大的禁制包围,咔哒一声,寝殿的大门关上,一把巨大的铜锁重重落下。
容姮和谢岑走了,整个屋子里除了满地殷红斑驳的血迹,只剩灵秋自己。
凝霜剑无力地躺在一边,灵秋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她的手因过度虚弱止不住地颤抖,用尽十二分的心神才能勉强握住冰凉的剑柄。
“你在想什么呢,灵秋。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听信他们的话,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相信阿靖已经不在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呢?”
她喃喃自语,紧紧抓住凝霜剑,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向寝殿大门。
“绝不能就这么让人摆布。”
“砰——”
剑锋猛地砍向结界,巨大的反噬顿时席卷而来,飞扑向她。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打在门板上,将浅檀色的木头染成了大片大片的绛红。
灵秋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剑尖在地板上划出触目惊心的深痕。她跪在地上,紧紧握住剑柄,身体止不住剧烈地抖动。
“砰——”
“砰——”
“砰——”
凝霜剑落在结界上,一下又一下。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门板早已看不出半分本来的颜色,天地间目之所及只是一片堪称惨烈的血色。
世人趋之若鹜的天命血脉,无比珍贵的鲜血此刻却像一场急雨,毫无可惜、毫不迟疑地落在地上,砸进冰凉的死物之中。
灵秋挥动着凝霜剑,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唤起耳后本该好好存在的千里同音咒,回应她的却只有天地一瞬的静默,冰冷至极。
体内魔气的封印似乎不受控制地开始松动。
“怎么,我快死了吗?”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眼中划过冰凉的泪光。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禁锢行动的结界而已,为什么就连这样简单的法术也无法撼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