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炡关了电脑,拿过桌上的公文包,走过来把车钥匙扔给林景阳。
他双手接过,起身问:“咱们要出去吗?”
陆炡颔首,“去警署,审魏执岩。”
魏执岩被扣押在拘留所,登记会见十分钟后,两名警员带着他出来,坐在玻璃隔断后的椅子上,手铐磕在大理石桌上发出冰冷声响。
已经等候的陆炡翘着二郎腿,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挑眉问:“魏法医,昨晚睡得怎么样?”
魏执岩冷嗤一声,“我记得该认的我都认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的确,从魏执岩被刑拘审讯当天,已经供出所有犯罪事实。
从二十年前选择到棘水县居住的意图,此后从进入市精神病院做义工,为行凶计划铺路。
无论是犯罪动机,杀人手法以及犯案时间地点,甚至连火化“路易十六”后,将刘的尸体置换冷存的时间节点,精确到几日几点几分,所有细节交代得详尽清楚
堪称在恶劣案件中,检方和警方工作最为轻松顺利的一次,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隔着玻璃屏幕,陆炡朝他举起手机,“虽然是西里尔语,但我想应该不用给你翻译。”
镜片后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他,“这篇文章的作者,你应该认识。”
平淡目光在手机屏幕短暂停留,魏执岩移开眼,“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我没时间跟你耗,对于你妹妹的遇害,我有两个疑点。”陆炡不再拐弯抹角,表明来意:“其一,卷宗记录一审时刘志彬的作案动机是见色起意,由于被害者的强烈反抗而失控将其杀害,二审因行凶期间处于精神失常翻供。可惜案件久远,许多信息失效无从考证。”
“但据周围熟知他的人作证,刘在大使馆工作时色厉内荏,并不是什么真正胆大的人,与恩和其其格的工作交集并不多,除此之前也无出轨或招piao记录。所以你妹妹的案子,真的只是单纯的女干杀案?”
“其二,这篇文章中称恩和其其格曾经与好友说‘要去做一件事’,而在大使馆的工作记录里,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采访。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短短半年就丢了性命?”
他短暂停顿,最后一句话字咬的很轻,带着引诱的意味:“死得如此凄惨无助。”
空气死一样的沉寂,被手铐圈住的双手攥得青筋暴起,又渐渐松开,而魏执岩依旧回答:“不知道。”
签字笔杵在桌面碎出几条裂纹,陆炡起身将其扔进角落垃圾桶,磨着牙根冷笑一声,“很好。”
他起身,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庭审预计在月底,政府给你分配的国选律师这两天会来和你会面。”
魏执岩表现得丝毫不在乎律师的问题,抬眼看向检察官,说:“检方出庭的证人,选廖雪鸣。”
这话回得突然,陆炡微顿,扯唇哂笑:“你真是比我想象得更加狠心。”
魏执岩却口吻嘲讽地反问检察官:“这个恶人,你不是早已决定要当了么?”
陆炡面上没了笑,颔首,“所以说我讨厌和聪明的人讲话。”
纸杯里的速溶咖啡还没喝完,见陆炡已经从审讯室出来。
林景阳赶紧一口闷扔进垃圾桶,快步走到跟前疑惑道:“咋这么快就审完了,说了什么”
过陆炡的笔记一看:空白。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魏执岩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庭审需要的资料基本也全了,还能再说出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