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双眼角发尖,带了攻击性,瞳眸黑亮,透着精明,平白生出一丝不好惹的气质。
现在,那双眼肿得像核桃,早没了神采。
关谈月看不下去,拿起化妆品,里三层外三层往脸上抹。
她戴了副墨镜,终于决定出去逛逛,再这么闷下去,只怕自己要烂在这间屋里,发霉发臭了。
临走前,谈凝还以为她想开了,问她去哪,关谈月没理。
车开在宽广的大道上,漫无目的的。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市区堵成浆糊,好半天蹭一下。
关谈月神思不在这,没想到一头扎进这倒霉地方,被迫跟他们体验了一回当牛马的滋味。
间隙,她把头望向窗外,看见繁复冗杂的城市,商厦的玻璃外立面折射出刺目的光。
繁荣的表象下,是无数看似光鲜亮丽、出类拔萃的白领在其中奔波游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分不清。
她以后也会是这样么?关谈月没由来地想。
不,她不会的,她立刻否定。
她什么都不会,只有那点被金钱垒起来的傲慢,苦苦支撑她活到现在。
她莫名其妙地把车开到了一个高级会所,这是她常来的,算得上是申城规模最大、隐私性最好的富人会所,平时没事就爱和一群狐朋狗友过来逍遥。
可她今天不想干别的,只想喝酒,好短暂屏蔽一下心中的苦闷,却在一路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时,看到周围人撇来奇怪的眼神。
以前,关谈月一来,那些人都会跟摩西分海似的站到两边,毕恭毕敬候着。
要不就是上前套近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侧。
关谈月习惯这种对待,突然看见周遭都换了样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进入n1大厅,视野变得开阔,室内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着耀眼的光芒。
在一片音乐嘈杂和群魔乱舞中,她最先看到一个黄毛男孩站在中央,耳骨上一连串的耳钉亮瞎人眼,他手里拿着喷花,一边舞,一边往空中喷撒,笑容咧到后脑勺,别提有多纨绔。
“谈少,这话可不兴说啊,关家那么大的企业,说破产就破产了?”
“那还能有假。”
那男孩道,找酒保要了瓶威士忌,“我爸亲口跟我说的,她家前阵子还找我们家借钱呢,这个数。
估计是难逃一死喽。”
对面人道:“那要你说的真的,那关家那位大小姐能受得了吗?她得多伤心啊。”
“你怎么还惦记着我姐啊。”
他斜了他一眼,把酒瓶子放下,“她现在是落魄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不,好几天没出来了,不知道搁哪哭呢。
你啊,就别念着了,喜欢个温婉点的不好么?”
“……”
“谈卓!”
突然,一声怒吼,男孩浑身一颤,吓得朝声源望。
周遭人也停止了动作,纷纷向门口望去。
霓虹灯光打在女孩身上,把她的身形衬得昏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