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艺廊?”
&esp;&esp;池净让自己的视线保持平视,宁可望着他令人口干舌燥的裸胸,也没有勇气对上他迫人的目光。
&esp;&esp;“是的,您答应与天池合作,年底在艺廊里展出上一季”
&esp;&esp;他没让她说完就突兀的打断话题。“对!我想起来了。你在艺术界工作?”
&esp;&esp;他古怪的语气让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是的。”
&esp;&esp;“嗯!”他点点头,又不说话了,一径直勾勾的看着人。
&esp;&esp;“啊,合约都散了。”她终于注意到公文包裹的文件散了一地,连忙捡起来,花几分钟时间整理一下,将页面依照顺序排好,抽出一份天池与裴海反复推敲过好几次的契约。“裴先生,这份合约麻烦您过目一下。如果没有其它问题,麻烦您在最后一页的尾端签上大名好吗?”
&esp;&esp;一转头,她又被吓退了一步。他竟无声无息又黏回她身后,而且就在一步之外。
&esp;&esp;她的生物距离向来比普通人更宽一点,不喜欢与人太过接近,不喜欢被碰触,不喜欢安全范围被介入,而今天,他的猛势触犯了她好几个“不喜欢。”
&esp;&esp;奇异的,她只觉得惊吓,却没有太强烈的反感。
&esp;&esp;他的神情阴暗,眼神锐利如鹰,似乎想从她身上挖掘一些什么。
&esp;&esp;“嗯。”裴海随手从后方口袋抽出一枝笔,翻到最后一页,对合约内容看也不看一眼,草草的签上名字,递还给她。从头到尾,视线离开她不超过五秒钟。
&esp;&esp;“谢谢。”她低声道谢,接过来草草收口公文包里。“那就不打搅您工作,我先走了。”
&esp;&esp;“等一下。”他忽然出声唤住她。
&esp;&esp;她回头,再度望上那双慑人心魂的眼神。而这一次,他的眼瞳竟然竟然出奇的温柔。
&esp;&esp;“贵姓大名?”他低声询问。
&esp;&esp;池净俏脸一红。她居然连名字都忘了报,连名片都忘了递。希望裴大师不会临时反悔,决定天池艺廊的专业性值得怀疑,不足以担当他展示会的代表区。
&esp;&esp;“我姓池,单名一个净字,干净的净。”她局促的送出一张名片。
&esp;&esp;“池净”寻常的名字,念在他口中有如圆润的珠玉。他只是接过来,眼睛未曾离开她的脸,开口轻吟:“池色净天碧,水凉雨凄凄。”
&esp;&esp;她又楞住了,怔怔和他相望。原来,他知道这诗句那双眼眸无比深邃、无比温柔,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无边无际,轻波荡漾。
&esp;&esp;“我、我该走了。”她勉强自己抽离这个幽幻的迷境里。
&esp;&esp;他轻嗯了一声。“再见。”
&esp;&esp;旁人口中的“再见”只是一句道别,但由他柔缓醇厚的声腔说出来,却彷佛是个承诺。
&esp;&esp;当她的步伐将要踏出门槛外,他的话语又唤住了她。
&esp;&esp;“你注意到了吗?”
&esp;&esp;池净回头。
&esp;&esp;“我们两个的名字,都是属水的。”他微笑。
&esp;&esp;同样属水,他是长涛千万里,她是水心如镜面。
&esp;&esp;她回以浅浅的一笑,翩然离去。
&esp;&esp;那天夜里,入眠之后,池净作了一个梦。
&esp;&esp;梦中有一汪平净无波的小水池,四周盎着生动的绿意。哗喇喇的一声,池水中心忽尔破出一道暗铜色的身影。
&esp;&esp;他的长符肩,打着赤膊,一柄锋锐的剑握在手中,随风起舞。
&esp;&esp;优雅的肌理与舞姿,漾乱了干净无波的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