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道:“你莫要担心……”
“长明殿下。”灵霄此时朗声说道,“你总归应当让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吧。”
谢真仍觉得身上失力,勉强扶着长明的手臂才站稳。他看着灵霄道:“法鼎判别我有入魔的征兆?”
灵霄惋惜道:“我也不愿相信,但正是如此。”
偌大的太微山顶,此时无一人作声。
道道视线汇聚此处,人人神色如临大敌。谢真环视四方,纵然心中不是没想象过这一天,但见到诸多仙门同道,曾称过一声师兄弟的正清弟子们那忌惮中不掩畏惧的目光,那滋味还是很难形容。
长明不看那严阵以待的众人,只对他道:“刚才没有脱身而去,不过是担忧你沉睡未醒时,那法鼎在搞什么名堂。你感觉好些了么?”
“殿下未免小看了我正清。”
阵中的灵璘忍不住寒声道,“太微山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长明理都没理他,只是望着谢真。
灵璘待要说话,被掌门一摆手制止了。灵霄道:“谢师弟,你若愿意留在太微山,由我等看顾,正清必将详加探查天魔侵染的情形,万不会擅自决断。”
“进了你们门派,怎么说还不是归你讲?”长明嘲道。
“殿下或许不信我,”灵霄道,“但我断不会以敝派声名来欺瞒于你们。”
长明:“你不如问问自己,为何别人信不过你们正清?”
阵中众弟子许多露出怒色,灵霄倒是还十分平静。他说道:“此事上,我也信不过殿下。殿下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相护,倘若当真酿成大祸,莫非那就是谢师弟想要看到的?”
“正清有应对之策,我们自然也有。”长明冷冷道,“当惯了仙门魁首,你们还知道日月离了你们也照样升落吗?”
灵霄道:“殿下固有见解,却何不看看谢师弟自己作如何想呢?”
不待长明出言反驳,他又道:“谢师弟,我等虽忧虑你为天魔侵染,但也知你神思清明,仍能作出决断。孰轻孰重,还望你慎重考虑。”
谢真这时终于恢复了些气力,也理清了思绪。
天穹上群星璀璨,光流垂落如雨,地上火焰则如帘幕,将双方隔绝在两侧。
“我若离去,就要与诸位拔剑相向。”
他一开口,四下里鸦雀无声,“无论胜败,正清乃至仙门,都将与我为敌。”
灵霄沉默以对,并未否认他的话。谢真又道:“要是留下,便是将命运交托在贵派之手。”
无数目光盯着他,想知道他如何决定。
谢真伸手抚上剑柄。见他做出这姿态时,所有人的紧张都绷到了极限,连星垂大阵中的光芒都亮了几分。
他一手按剑,却未出鞘,而是说道:“但不管怎么选,其实都是一回事——也就是当真相信这入魔的断定。”
“此事必定令你难以接受,”灵霄皱眉,“可是法鼎判定做不得假,就连长明殿下也是亲眼得见。”
“就算我要法鼎再给我查验一次,相信你也拿得出来办法。”谢真叹道,“毕竟,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对吧?”
灵霄疑惑道:“这是何意?”
“非要我在这里出剑么?”谢真看着他,“灵霄师兄……还是说,应当称你为‘法鼎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