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浑王被气得浑身颤抖。
男人最恨被戴绿帽子,更恨被戴了还要被当众提出来,尤其是对一定权势的人来说,那会显得他很无能。
他猛地踢翻桌子,烤盘摔到地上,火星四溅,有一些溅到了郭尔敦,他吃痛,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浑王。
“父汗!”
为了这个贱种,你就这么对我?
陆浑王有一瞬的后悔,郭尔敦母族是陆浑各族中最强盛的一支,依附者众,饶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张张嘴,想说两句安抚一二,又拉不下脸。
才发完火就示弱,他这个父汗日后还有何颜面和威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为难,拓跋稹上前一步,拱手朝郭尔敦一鞠到底。
“大哥误会了,在大昭那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们不但没有理由向我们发难,我们还能借此重新商量和谈事宜,争取对我们更有利的政策。
父汗高瞻远瞩,为的是整个部族,并不是为了我……”
陆浑王神色和缓,不由自主跟着点头,就是这样没错。
他看着这个儿子愈发满意,事实上他能从大昭逃脱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他没有留下任何明面上的麻烦,将事情处理得很干净,还能兼顾部族的利益,这就非常难得了。
最重要的是,能让在其他首领面前挺直腰杆。
“好小子。”
他重重拍他的背,转头对郭尔敦道:“你要多向你弟弟学学,别那么冲动,遇事沉稳些。”
向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陆浑人的杂种学?他配吗!
郭尔敦冷笑一声,一甩手直接出去了。
心情才有所好转的陆浑王顿时又被气了个倒仰,“这混账……逆子、逆子!”
这是全不将他这个父汗看在眼里啊!
他一时又想得多了,他这副态度,是仗着身后势力有恃无恐,还是谁给了他暗示,他觉得无需顾忌他了?
陆浑王面色沉沉,眼底怀疑、忌惮、不甘交织,还有深重的担忧。
没有哪个君主希望部下过于强大,即使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拓跋稹静静站在一侧,视线落向趴在地上还在吃的猎犬,眸光晦暗不明。
晚间,王帐中乱了起来,陆浑王最心爱的狗突然上吐下泻,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竟是就此一命呜呼。
王上大怒,责问御医。
御医哼哼哧哧半晌,才吐出一句“像是中毒而亡”
。
陆浑王又去责问侍卫和护理狗的奴隶,谁见过狗,喂过它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在他耐心耗尽、下令要将所有人都拉下去处死时,一名奴隶终于忍不住怯懦地开口:
“曾见大皇子来过……”
“混蛋!”
陆浑王怒不可遏,下午他刚说了他两句,晚上他的狗就死了,恰巧他又来过,不是他故意害死的又是什么?
愤怒中,他又控制不住的感到害怕。
他能如此轻易接近他的爱犬,并成功给他下毒,那如果他想毒死的人是他呢,他是不是也会死得悄无声息?
“来人,快来人!”
恐惧战胜了一切顾虑,陆浑王觉得他无法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