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顾茉莉挽住她的胳膊,“您还有我。”
齐婉婉摸摸她的脸,眼中的不舍和眷念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与你外祖父外祖母说了,他们也觉得年事已高,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我和你舅舅、舅母也跟着去。”
顾茉莉神情一顿,沉默着没说话。
这本是她提醒她们的,可真到了跟前,她忽然发现她很难受。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闷的,酸酸的,一股气从喉咙延申至鼻腔,让她都有些呼吸不畅。
齐婉婉摩挲着她,眼圈也渐渐红了。
如果可以,她多想抛下一切,只守在女儿身边,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成为她的负累,成为别人掌控她的刀。
“你好好的,娘就好好的。”
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就像儿时哄她睡觉一般。
“答应娘,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谁都比不得你重要,好吗?”
顾茉莉窝在她怀里,头枕着她的膝盖,半晌轻轻“嗯”
了一声。
曾经有个人为了一个男人要杀她,现在另一个告诉她,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她慢慢阖上眼,好像有点懂了爱是什么。
然而温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离别总要到来。
“那天不用来送我们。”
齐婉婉站在她宫门口,状似嫌弃,“我怕你哭了我不好哄。”
其实哪里是怕她哭,是担心她见了她再也舍不得走。
她飞快抹了抹眼角,面上依然是灿烂的笑。
“你表哥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茉莉道歉,但想来应该和他那日进宫参加宴会有关。
那日他回来时精神恍惚、浑浑噩噩,随身还跟着好几个太医,一直在府里住了两日,早晚观察,确定没有大碍才回了宫中复命。
齐灏也不见了金榜题名时的喜气,整个人变得沉闷又颓废。
家里众人担忧却无可奈何,只隐隐知道或许与皇上大肆追捕有关。
嫂嫂原本还期望着他入朝为官大展拳脚,经此一事,似是有些被骇破了胆,再不提让他去翰林院挂职的事,也不再抗拒举家离开京城。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齐婉婉叹了口气,“灏儿已经以祖父母身体欠安为由提出辞任,此番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等他们一走,京城真的再无她的任何亲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