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留下的都是仇与不喜。
他又想起在京城的时光,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她救他回府,安排人精心照顾他;他教她射箭,站在一边默默陪伴着她,看她t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她会对他笑,会温言宽慰他,还会关心他累不累。
即使后来萧彧接手了教她的事,她用不到他了,她也没有忽略他,总能及时发现在演武场的角落假装忙碌的他。
他不禁想,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以“慕稹”
的身份陪着她,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最起码……她不会讨厌他吧?
或者,他将她带离京城的时候不对她下药,她是不是也不会厌憎他?
毕竟她对萧統都没有如此……
拓跋稹狠狠闭上眼,身体猛地朝旁边一滚。
箭矢从他肩膀上擦过,最终落入草地隐没不见。
只可惜,他已经将一切都搞砸了。
纵然后悔,也回不了头。
况且,若是他一无所有,没有陆浑王的身份和权势,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慕稹”
,他同样无法拥有她。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身份就错了。
“我对不起你,那一箭受得心甘情愿。
可是大昭……”
拓跋稹捂着胸口站起身,目光从护在他身侧的侍卫们身上一一划过,随即望向包围圈外的金城郡将士们,似悲似叹的笑了一声。
“身份天然不同,各显本事罢了。”
他出生在陆浑,身体里一半的血来自陆浑,即使儿时多受折磨,但他仍是吃陆浑的肉、喝陆浑的水长大的,这份恩,他得记。
大昭将他母族贬至边关,害他母亲受尽苦楚,这份仇,他同样得记。
恩怨情仇,不是他说一句变成大昭人就能变的,这是从他生下来就定好的命数。
任他满心苦痛,也改变不了。
“这一箭,我不能受。”
拓跋稹朗声大笑,嗓音雄浑厚重,神情恣意无畏,如一根强心针,瞬间让混乱的陆浑人找到了主心骨。
“儿郎们,随我冲出去,今天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冲!
冲!
冲!”
喊声震天动地,连魏家军都不由震了震,魏司旗扬鞭高呼——
“兄弟们,陆浑王已经在咱们的包围内,成了瓮中之憋,咱还能让他跑了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