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井稚其实是个洁癖很重的人,为了不让脸色和伤口露出端倪才故意没清理脏污。
现在身上的t恤几乎成了一块破布,他没有力气再抬手脱掉,干脆掏出剩下的那把光刃——另一把留在了白狮的背上,从领口整个割下来。
单薄白净的躯体陈列着深浅不一的疤痕,后腰的伤口上,竟只用一层又一层纸巾和草稿纸潦草地压着,连字迹都被血浸透了。
时井稚从水池下的柜子里找到医药箱,翻出酒精棉和镊子,手却抖得厉害,更别说清理一半都在背后的伤了。
几个简单的动作下来他疼得连呼吸都必须放轻,背靠着门缓了会儿,时井稚忽然一咬牙,扶着水池、夹着医药箱,一头撞进了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全身伤口,登时疼得眼前一黑。
时井稚缓了几十秒才找回感知,紧接着又把莲蓬头对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挨个冲洗,直到确定里面再没脏污残留才结束这自虐般的酷刑。
瓷砖地面血水蜿蜒,整个过程他几乎把一口牙咬碎,却愣是连闷哼都没发出几声。
最后只要注射破伤风疫苗再包扎……
“以后不好处理的伤就喊我。”
抓着注射器回身的一瞬间竟然疼出了幻觉,上辈子相似的场景控制不住地在眼前浮现。
“当然,如果可以我更想让你一直平安健康。”
男人温暖的胸膛似乎还在背后,时井稚下意识向后,只贴到一片冰凉。
……
寂静封闭的小隔间里水声潺潺,时井稚在氤氲的热气里打了个冷战,撩起湿透的刘海,狠狠揉了把眼睛。
回房间后,他随便裹了件宽松衬衫,又从床头装着安眠药和布洛芬的瓶子里各倒一粒干咽下去,这才慢慢在床上舒展开身体。
上辈子还可以用异能封闭痛感,现在却只能辅助药物了。
其实以时井稚的资质,重新掌握高阶异能易如反掌。
但他不愿意、甚至极为抗拒这样做。
就像一支蜡烛只能点燃一次,亮起后就无法自己熄灭。
人生也只能选择一次,踏上去便再没有回头可言。
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种逞英雄的傻事,时井稚用自己的命试过了,也受够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在逐渐下沉的识海中模模糊糊地想——
没有重要的人会再离我而去,也没人知道我的离去…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平庸…但也安稳……
药效裹着满身疲累袭来,少年彻底了沉入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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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混杂着清苦药味与馥郁红茶香气的梦。
时井稚坐在床边,小腿和后背一阵阵泛着刺痛。
男人低头半跪在他面前,背对灯光的面容晦暗,一手抓着他脚踝,一手把居家服宽松的裤腿推到膝弯。
露出来的小腿被烫红了一大片,连新裹的纱布都湿透,还散发出淡淡的红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