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疏既然不舒服,便在此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
等辞归离开之后,阮清疏这才松了口气。他从怀中拿出手帕,将指间和唇角的血迹擦拭干净。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将血沾染在身上,这才将手帕窝成一团塞进了袖中。
他拿出药丸扔进嘴里,还没嚼碎,苦涩味道便蔓延的整个嘴中都是。
阮清疏感觉到体内的疼痛减少了许多,长舒了一口气。
他刚抬眼,就发现远处的辞归,手中提着两盏灯,几步并一步的朝他走来。
看着已到眼前的辞归,他略微提唇一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辞归表情平静的看着他,忽的微微弯身,低头俯向了他。
阮清疏吓了一跳,而后发现两只骨节纤长的手指,灵活的替他系好了大麾上的带子。
“夜里易凉,记得穿厚一点。”
阮清疏听着辞归的叮嘱有些怔愣。辞归将其中一盏灯,交给了阮清疏。他垂眼看去,正是刚才流转的彤霞宫灯。而辞归手中提着的另一盏,是仙鹤入山的花灯。
他怎么知道……阮清疏心中忽的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向辞归,辞归此时周围弥漫着种暴雨过后,海面风平浪静的气氛。他语气淡淡的道:“去挂灯吧。”
二人回到水榭台。因着夜里河水寒冷,便选了一个离岸较近的水谢台挂了上去。
彤霞宫灯与仙鹤入山的花灯,并列挂在一起,照亮了一小片天地。河里的小鱼,游曳着就过来了,它触了触水中的木柱,没呆多久摆了摆尾巴转身离去了。
阮清疏挂好灯笼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准备祈福。只是他睁开眼后,发现一旁的辞归,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
他转头微笑着提醒道:“这里挂灯是可以祈福的,听说在水榭台挂灯祈福很灵验的。”
辞归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漫不经心。他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撑着头笑道:“我一向只信人定天命,祈福向谁而祈?不如自己掌握来的实在。”
阮清疏愣了下哑口无言,他竟觉的辞归说的也十分有道理。只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虽不知道向谁而祈,但祈福也是为求心安。只要心怀光亮,安定自律,也定能取得幸福。”
辞归盯着他,忽的笑着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阮清疏望向辞归见他虽如此说到,但并无祈福的想法,他也不勉强,看着两盏并列的灯笼,问道:“辞归看完花朝节后,就要回去了吗?”
旁边许久无声,半晌,才听到一道落寞的声音说:“我已经不是华岱宗的人了。”
阮清疏心中一震,想问辞归发生了何事,但又怕戳中他痛处,犹豫了下。
辞归看到他脸上忐忑的表情,便知道他多想了。他笑一下,语气放缓略带轻松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在宗门这么多年,修为却不见长进,思索半天决定放弃修仙,下山来了而已。”说完,辞归无所谓的笑了下。
“那你如今可有去处?”阮清疏担忧的问道。
辞归显得有些苦恼,“倒是购置间院子,只是里面满是杂物还未打扫,不过今日先将就一晚不成问题。”
阮清疏听闻,蹙起了眉,想到私塾中干净闲置的房间众多,于是说道:“不如你今夜来我家住,我家是座私塾,干净的房间还剩很多。”
辞归难得显出几分些犹豫,“不会打扰你吗?”
阮清疏摇摇头道:“不会。”
闻言,辞归开心的笑了起来。
阮清疏顿时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等二人回到私塾,也已经是深夜。阮清疏将辞归带到干净的房间后,对他道:“今夜你先休息,等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去打扫。”
将剑放在了床边,辞归看着他乖巧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