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问公子落水时自己身在何处,青韶一时间竟慌了神,紧抿着唇不敢在辩驳,只担心若老爷真把他的话听进去,那回府后自己就完了。
郁棉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实在是无法将此时的穆澜和从过去唯唯诺诺、阴郁隐忍的样子联系在一块儿。
郁千丞自己不知何时就落了下风,穆澜问的问题更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索性单掌拍桌,厉声道:“胡闹!简直是胡闹!看来不过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何须闹到这调和堂来!”
听到他这话,穆结善更是毫不给面子:“领着儿子闹过来的时候理直气壮,现在看自己不占理了,又说什么小打小闹,郁千丞,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没脸没皮?”
“穆结善,你!”
话音未落,就被首座的老者打断,他无奈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进了这调和堂大家就以和为贵。”
此事的最后,以双方同意就此了结为结束,一场闹剧竟然就这样完了,围观的人们见没看头了,也就纷纷散场,各干各的去了。
穆结善离开前,拍了拍穆澜的手背,告知他穆家在曹扬的铺子有些事需他前去处理,要离开白水镇几天,要不是郁千丞闹到了调和堂,再加之前些日子穆澜迟迟未醒,他昨日就要赶往的,无奈拖到了现在。
他叮嘱穆澜好好照顾自己,等铺子的事情处理好,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穆澜乖巧应允。
反观对面,郁千丞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郁棉面色胆怯,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父亲。”
郁千丞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眼神冷漠的不像在看儿子,竟是像在看陌生人:“混账东西,还嫌我不够丢人是么!”
说罢,也不再管郁棉,起身就往外走。
郁棉急匆匆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在郁千丞上了停在门口的轿子,冰冷的嗓音自轿内传来:“走。”
轿辇旁的下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立在门边的郁棉,又低声对轿内道:“老爷,公子还没上轿……”
“我说走!”轿内的声音凌厉:“让他自己走回去!”
下人无奈,只得遵从吩咐,命人起轿,扬长而去,独留郁棉一人立在原地,红了眼眶。
穆澜随后从调和堂走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便上前轻嘲道:“郁公子不同你父亲一起乘轿回府,莫非是想走路看看沿途风景?”
郁棉的眼眶更红,见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他面无表情,侧头看着穆澜说:“你也不要太得意,这还只是开始。”
穆澜耸耸肩,一副随他怎么说的模样。
不过确实只是开始,不急于揭穿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之后从高台落下时,摔得更惨。
“不过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竟能让那几个人背叛我,为你说话。”郁棉目光阴冷。
穆澜勾唇:“我可比不得三公子品节高尚,事事以理服人,我们穆家最多的就是钱,能用钱摆平的那都不叫事儿,三公子,你说对不对。”
他早就料到郁府会收买那几人,让他们添油加醋,一口咬定是他把郁棉推下水,但按照郁棉这种伪君子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以情动人为主,利诱为辅,那他就让南鸮在他们到调和堂前,提前寻到几人,给他们郁棉开出价格的十倍之价,让他们届时实话实说。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还要在白水镇过日子,不得罪郁家,又有钱财可拿,的确是上上之策,可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多到他们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白水镇,甚至到曹扬府去讨生活,那又何必再受制于郁家呢?
郁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藏在衣袖里的拳头已经捏紧,语气仍是淡淡:“钱是能摆平很多事,但穆少爷还是谨慎些好。”
“因为钱买不回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