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圣诞节一个人出去干什么?”
&esp;&esp;“圣诞夜能回家真好。”
&esp;&esp;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glen chapbell唱完了他的歌,客厅完全宁静。
&esp;&esp;楼下有教会诗班报佳音的歌声传上来。她打开窗门,往街上看,向着下面的诗歌班大声叫圣诞快乐。
&esp;&esp;午夜时份了。
&esp;&esp;我说:“夜了,你该回家去。”
&esp;&esp;“爹地,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esp;&esp;“看你一肚子心事,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爹地,我受不住了。他有外遇。”
&esp;&esp;“让爹地替你出头,跟他理论。”
&esp;&esp;“不用,让我冷静一下。”
&esp;&esp;我的心破碎了。那个家伙,当日我携着敏儿,步入教堂,将女儿一生的幸福交给他,他竟然拈花惹草。
&esp;&esp;我把肩头借给了女儿,她就把头埋在胸膛,依着我,簌簌泪下。我圈住她的腰,轻轻的拍她的肩,安慰她。我忽然觉得,是何等的亲切,也是何等的疏离。
&esp;&esp;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在一起过一个圣诞节是何等的温馨。我为失去了老妻而独自哀伤,而她和丈夫的不忠而辛酸。这么多年来,我只顾事业,没有花过时间在她身上,甚至在她的婚姻亮了红灯,没有鼓励过她。
&esp;&esp;世界上,只剩下我和她是最亲的了。街上的圣诞歌声渐渐远去,我们不发一言。良久。然后,敏儿把她贴着我胸前的乳房挪开,抹去眼角的泪痕说:
&esp;&esp;“爹地,谢谢你,容许我回来。”
&esp;&esp;我说:“这是你的家,随时可以回来。”
&esp;&esp;她说:“谢谢你。”
&esp;&esp;“太委屈你了,明天我替你出头跟他理论。”
&esp;&esp;“不要,让我想清楚。”“好的,你困了。快去睡觉吧。”
&esp;&esp;“你呢?”
&esp;&esp;“你先睡。我多喝一瓶啤酒才睡。”
&esp;&esp;“我陪你喝一杯。”
&esp;&esp;我喝了一瓶又一瓶,她也喝了。我记不起女儿会喝啤酒。对她说,你还是先睡。
&esp;&esp;“不要喝太多。”她指着茶几上的空瓶子说。
&esp;&esp;“最后一瓶。”
&esp;&esp;“那我睡了。我知道你仍是在想念着妈妈。但是,要保重身子。”
&esp;&esp;敏儿给我亲了一亲,就像她小时候和我道晚安做的一样。但是,她黏着我嘴边,很久,令我有点紧张,我将头一缩,她的吻,并开口说话去解围的时候,我启开的嘴径直踫到她的小嘴巴上,是一对美艳的唇。
&esp;&esp;那是个香甜的吻,青春迫人来,令我脸红耳热起来。敏儿抽身走了。关上房门时,探出头来,对我说:
&esp;&esp;“爹地,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可以到哪里去。”
&esp;&esp;我忍不住掉下泪来。那时才知道,我是多么为女儿担心。但我还未明白到,我的爱,不止于生她、养她,照顾她。她忽然回来,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是个天使化身成为我的女儿,排遣我的寂寞。她回来了,一切都改变了。
&esp;&esp;那种奇妙的感觉在我心里暗暗地滋长,像一粒种子,撒落在我们的心里,暗暗地抽芽滋长,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