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什么的说出口,太容易被误解成是关心了……
季夏没有看姜弱羽,可她能感受到自己现在愈发活跃的心跳。
她既怕姜弱羽认为她关心她,又怕姜弱羽认为她不关心她。
关心意味着她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不关心则是默认她们会慢慢远离,都是错的。
季夏忽然想起了那一年初见她时的心情,以及……出事之后的心情。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姜弱羽?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季夏?
不安地等了半晌,姜弱羽对她的话作出了回应:“我,我的病不要紧。我现在过得很好,在这种惬意的环境里,我照看着这些花花草草,看到它们一枝枝抽芽开花,我……我认为我们的未来也能慢慢出现转机。”
季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草地上有人移动的声音,是姜弱羽朝她走了过来。
拎起了方才装被褥的桶后,姜弱羽又向她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了下来。
姜弱羽恢复了温和的语气:“总之以后要更加小心了,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该做的事不能做。我会按照之前的惯例每个月月初进行一次大扫除,你就放心地把那些喜欢这里生活的伙伴邀请过来玩吧。”
这说的很温馨,但她的眼神却是和语气截然不同的深沉。
季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季先生也知道”“搪塞过去”,难道……有眼线?
虽然可能是她想多了,但姜弱羽的话稍微翻译一下就是——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让季豪雄误会我们的关系。他会知道你我的行动是因为房子里暗藏监控,监控可能是“季夏”的酒肉朋友带进来的,或者只有他们来的时候会录下别墅里的情况发给季豪雄。这些是惯例,可能是每月月初就要做的事,你至今没有行动,季豪雄已经开始怀疑了。
感觉她态度不对的季夏也没想到自己一通分析竟然会得出这些。她紧张地接过姜弱羽递来的消息,心中怒骂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季夏赶紧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太对劲的事,虽然姜弱羽已经暗示她房子里有监控的几率很小。
没想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季夏点了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我就是嫌他们吵而已。”
姜弱羽松了口气:“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姜弱羽把桶里的水倒在草地上之后就进了屋,季夏等她走了许久才转动了僵硬的身体看向了她离去的方向。
怎么说,她心里又产生一个奇怪的、细思极恐的猜测。
上一个月末到这一个月初是姜弱羽的发情期时段,季豪雄为什么偏偏要定在月初让他的眼线进来查看情况?还是说,是“季夏”这样定的?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可是逃避也没有用。
季夏忍着强烈的排斥感得出了一个答案,季豪雄就是在让人窥探她和姜弱羽的关系。姜弱羽说之前她都是靠临时标记度过发情期的,难道是“季夏”故意在眼线面前这样做的吗?不对,说不通啊,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夏”花心,只要调查她身边的人就能知道,“季夏”怎么可能在强势的父亲面前伪装出多么深情?再说,她伪装的意义又是什么,只是为了恶心姜弱羽吗?甚至不惜拿姜弱羽的清白和名誉……
找钥匙的事被她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耽搁了,而季夏再一次恢复理性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季豪雄打电话来了,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季夏还不清楚自己在他面前时用的是什么态度,她只能从这对父女关系不好出发摆出张没有表情的脸。
手机对面的那个男人保养得宜,年过半百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皱纹,深邃的眼窝、高高挺立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是亚洲人五官中的极品,“季夏”也继承了这种优秀。
季豪雄似乎在他的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景,身后是一座摆满了名贵瓷器的书架。他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搭在这边的胳膊上,有人帮他举着手机,确保能捕捉到他的上半身。
夏美宁的事以及姜弱羽父母的事在前,季夏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屑看他装腔作势。
她冷淡又恭敬地喊了一声父亲,然后闭上嘴等着季豪雄自己说明他的意思。
季豪雄听到她的称呼,淡淡地应了一声,应完他浅酌了一口,继续看着窗外的夜色问道:“听管家说你最近乖了一些,没怎么胡闹了。”
管家?季夏想起了姜弱羽说过的管家之死,心想季豪雄这是换了个人服侍他吧。而他说的胡闹,指的应该是姜弱羽提醒过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