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轻声嗫嚅着,“我怕。”
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我还是留下了,只为他展示于我面前的软弱。
“好,我不走。”我坐在他的床边,半倚着床头。
他的身体蹭了蹭,努力地朝着我的位置挪动,看他艰难,我不由地又坐近了几分,直到两人相贴。他的脑袋枕上了我的腿,发出舒坦的轻喟声。
那脸上,是几分满足,几分开心。
喜怒不形于色的容成凤衣,何曾有这般的孩子气。我又何曾想过,与他会再度这般亲密。
只是这亲密里,是他对我的依恋,而非昔日的两情相悦下的缠绵亲密。
原本在我的计划里,他醒了,我只会照料,却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可是现在的他,这般的模样,将我所有的预想都打乱了。
曾经的容成凤衣,不需要我说出拒绝的字眼,自然会与我保持着距离,这种无形的共识让我们可以不远不近地接触,但不再亲昵。
可现在的容成凤衣,他会主动提要求,他会祈求我的存在,他会用身体打破我的壁垒,依存在我身边。
我无法推拒这样的他,因为他在乞怜。
“姐姐,你刚才告诉我,我叫什么?”
“凤衣,容成凤衣。”
“刚才不是这个名字啊。”
“你还有一个名字,洛岚,任洛岚。”
他枕着我的腿,看似睡着了,却偶尔问出一两句话,我便小声地答了,两个人的声音悠悠的,在房间里飘散。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两个问题,“姐姐,那你叫什么?”
“煌吟。”
“任煌吟吗?”
“我不姓任。”
“你不是我姐姐吗?”
他的头不满地在我膝上晃了下,我的手掌安抚着,慢慢梳弄着他的发。
“姐姐也可以不一个姓的。”
“哦。”他咕哝着,“那我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的。”我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背,“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你的兄弟。”
“他们和你也很亲近吗?”他小小的声音问着,“比你对我还要亲近吗?”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似乎睡着了,已经不需要我的答案,膝盖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暖暖地偎贴着我。
手搭在我的腰上,像是抱着软枕般,恬静地睡着。
既然这样了,那便好好照顾他吧,待他伤好了再带回去“紫苑”与青篱合欢团圆,至于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
弟弟这个称呼,既然出口了,就……不要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