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摔伤的吗?”
这一句话,忽然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若说是,他若问我为何如此齐整平滑,我如何回答?我若说不是,他定然追问缘由,很容易就联想到自身。
“哎呀,我的鸡汤干了!”我跳起脚,朝着厨房冲过去。
快手快脚地在锅子里捞着,偶尔偷眼看看他,他似乎也没在意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又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树梢,蝉鸣在耳边,热闹非常,可他那身影,却那么冷清。
忽然间,树影间垂下一丝绿色。
细细的,翠绿的颜色,看上去讨喜极了。
可我,却在这一抹绿色中,惊愕了。
“凤衣,别动。”我直觉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洛岚!”我急切地换了称呼,看着那绿色从树叶中垂下,细软的身体勾起漂亮的弧度,就在他的头顶上方。
这一次他回应我了,转头看向我,露出甜甜的微笑。
然后,他撑着身体,努力地站起来。
“别起来。”我看到那抹绿色就在他的头顶,他这忽然间的动作显然也惊吓住了那绿色的小东西,身体整个扬了起来,鲜红的信子吞吐着。
脚尖点地,我飞掠。
我仿佛都能听到那嘶嘶的声音,而他却恍然无觉。
“鸡汤好了?”他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而是一心念着他的鸡汤,急急地起身间,身体晃晃悠悠不稳,身体索性靠上树干。
这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将那翠绿色从枝头震落。
绿色落在他的肩头,蛇首高高抬起,冲着他白皙的颈项,咬下。
指尖弹出,一缕劲风擦过他的肩头,我一只手搂上他的肩头,将他揽入怀中,而那抹翠绿也在我的劲风中,被弹开落地。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傻傻地别过脸,“什么?”
“没什么。”我吐出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哦。”他的注意力又落回了我的手,看着我手中的鸡汤,深深地嗅了下,“好香。”
“我喂你。”把他的身体按回椅子上,手拈上汤匙。
我发现,我的手指在颤抖,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我是真的吓到了。可我,似乎不该被吓到的。
且不论我对自己武功的自信不该被吓到,就算退一万步,我没有救到他,以神族人的血脉,普通的毒蛇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我吓到,因为我内心的恐惧,我恐惧他在我的眼皮底下再一次受到伤害,只要一点点对他有威胁的事情出现,我都觉得自己无法保护他,根本无法理智地去判断。
他的伤,何尝不是我无法面对的伤。
一勺汤喂到他嘴边,他想也不想地张嘴就喝,“啊,好烫。”
他吐着舌头,呼呼地吹着气。
回过神的我,看着他的表情,凑上勺子边,吹了吹,“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先吹吹么,刚出锅的,肯定烫啊。”
他嘟着嘴,“你没吹,你以前都吹的。”
我是不是可以把他的话理解成为:我吹代表烫,不吹代表不烫,所以他就径直喝了?
这种信任感让我的心又被加上了沉重的一笔,就我一个分神,他就不懂得判断了吗?
不是不懂得,而是他根本不去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的反应上,以我的反应作为自己的判断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