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齐看到大殿内那光影绘出的层峦叠嶂的山,错落有致的城池,那一株幽香空灵的兰花,最终却孤单的死在了沙漠之中,这是一个多么凄婉的画!他也被这浩大美丽的画卷感动了。
催诚起初不明白兰君为了这刀如此拼命是为了什么,直到一片城镇小村出现自已才立即醒悟到,那日楚雄良交给自已羊皮画卷上的画与今日太极殿内的画面相同。
他看向已是满脸羞愧的兰君,自已终于知道刚才的漫不经心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兰君这画,明明就是你跟催诚的定情之物,你藏在刀中以为就无人知道了吗?现在铁证如山,尊者失德,神器易主。”
兰君心思细致,不似妙含烟那样单纯直接,她温柔敦厚,和婉含蓄,但感情来时同样是排山倒海一般不可抗拒。这一次自已重回仙宇山作了最大了克制,可是事情该来的总要来,逃也逃不掉。
太极殿内仙宇山弟子全都穿着浅灰色弟子专制仙袍,当胡匪说到女弟子与师长间的秘事时,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全在妙含烟、炮竹、梅心身上。大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身着西域五彩纱丽,样貌娴静的白净女子居然也是女弟子之一,而且她才是真正的与尊者有不伦之恋的人。
“圣女,怎么会与尊者有私情?”众仙人悄声议论着。
“她以前就是仙宇山后补班的女弟子。”
“看她贞静少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沙无折得意洋洋的看着无地自容的兰君与震惊不已的催诚,摇头晃脑的看着太极殿内不断重放的光影彩画,用轻佻的口吻大声说道:“兰君圣女,你还有何话可说?你不会跟你的小师妹一样也曾失忆,将这段风花雪月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吧。”
兰君身形摇晃,在用最大的力量支撑着自已不要倒下,她抬起细长的凤眼,看着那已经宣之于众的爱情之画,那里无一处不是自已的心血,无一帧不是自已的心声。
她含着眼泪看着催诚,自已一直仰望在心里的尊者,说道:“沙无折,你是如何得知我藏画于宝刀之内的?”
沙无折轻松的说道:“兰君圣女,你手中的刀名曰双栖弯月刀,这刀本是一鞘双刀,有雌雄两把刀,而仁尊催诚怀中掉落的这一把刀,刀鞘中只有一把雄刀。我想雌刀还在你,兰君圣女手上吧。”
催诚摸了摸鼻子,看向兰君,忍不住问了一句:“真有两把?”
兰君手臂一振,一把清亮柔光无比的刀就出现在了她的左手中,与她右手中的短刀一样。
“沙无折,就算你知道有两把刀,怎么看出光影之画藏在双栖弯月刀中。”兰君还是想不通这么一个极为隐秘之事,她在送给催诚时也不曾告诉他,只有她一人知道。
沙无折道:“仙宇山万卷阁内有一本《仙画帖》和一本《天工奇巧》,不巧的是这《天工奇巧》正是在下的开山祖师爷所写。里面有一章极为精妙的蕴图于石的修习之绝妙,只可惜从未有人能学会。”
兰君道:“《仙画帖》不难学,沙匠独所著的《天工奇巧》是有些难,因为是里面有些精妙之处是用古罗斯语注解,故而很少有人能懂。”
沙无折看了看太极殿上的光影画卷道:“兰君圣女,你的确是一名奇才,仙宇山能收到你做徒弟也是有眼光的,可惜了呀,今日我却发现了这短刀上的石头排列与我祖师爷所画一样,看样子你是自学而成了。”
兰君默然良久:“沙无折,就算那宝石排列让你生疑了,你怎么仅凭一眼就参透我设下的奇巧之处。”
沙无折听到兰君此语,哈哈大笑:“这要问你的仁尊了,为何长长抚弄这把双栖弯月刀鞘上的宝石头,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他的仙灵之气已开启了你所设下的封印,要不然我怎么打得开。”
沙无折说得极为得意,好像平生他做了一件最称心如意的事,就是由一把刀揭发出了一段仙界的奇恋。
兰君千想万想没有弄明白为何封印自解,直接被这沙无折给拆穿了自已的精妙设计。
原来是催诚修为高深莫测,在长期的抚看过程中慢慢将封印给融掉了。自已曾经想过,宝刀送出后催诚定是束之高阁,绝对不会去碰它的。所以设下的符咒就是千次手触即会再现光影画面,这样算下来催诚是日日有看,时时抚弄过这把刀了。
“尊者与你有情,而他却不自知。”沙无折这好事之徒觉得事情不够劲爆,干脆又丢了一句重磅之言。
梅心眼见催诚就要失去神器,她佩剑一出,直指兰君道:“师姐,你暗恋我师父多年,师父一直不知,这不关我师父的事,这全是你的一厢情愿。”
妙含烟与炮竹全都傻眼了,此事像是被人在抽耳光,却没有还手的余地。
兰君含着眼泪看着催诚,她第一次不用再偷看自已的心上人,而是用一种无畏的眼神一直看进他的心里,她一字一句对着催诚说道:“是的,我爱上了他。”
催诚被她的无所畏惧的举动感动到了,同时被她这句话给深深的振撼了,怎么会这么执着的爱着他,事到今天就是否认,打死不认自已也是安慰的。可是她什么偏要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识的人面前,承认这件足以让他三生难忘的事。
仙宇山弟子们和众仙全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可以惊天动地了,先是元尊,后是仙尊,现在又轮到了仁尊。怎么仙宇山今天这么的桃花朵朵,躱也躲不过了。
妙含烟看着刚才还一心护着自己的兰君,现在成了众人眼中的丧德女子,心中难过看着她。要在众人面前承认爱上了自已的师长,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事情。
兰君,当她明白这封印并不是外力所解,而是催诚的无心抚弄才让此画大白于仙界,那一刻所有的屈辱在她面前都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