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看了他一眼:“好。”
早饭后,宁玥与冬梅踏上了出府的马车,玄胤则去了皇宫。
陛下在昨夜便醒了,听说李顺妃与六皇子的事只是有人蓄意捏造,当下缓和了不少,上午,玄胤又将散布谣言的太监揪出来,当着全部宫人的面处以了炮烙之刑,人肉的香味儿,熏得人饥肠辘辘,也熏得人连番作呕。
李顺妃成功入殓,号仁贞和孝顺妃,以皇贵妃之制下葬。
养母去世,六皇子痛哭流涕,说留在盛京睹物思人,恳请陛下恩准他为李顺妃守完头七后带未婚妻迁往封地。
陛下准了他的请求。
大街上,不少店铺歇业以示哀痛,即便敞开的,也全都换上了素白的眼色。
冬梅挑开车窗帘,望了望白茫茫的一片,叹道:“陛下的女人那么多,死一个就要全城哀悼,那老百姓还过不过日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祖制如此。”宁玥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世,好歹她也是皇后,尽管被囚禁水牢多年,但死后,是不是也举国哀悼了一番?
冬梅拍了拍宁玥的肩膀:“小姐你看,那边有个人被抓了,就因为他卖了红花。”
宁玥看不到。
冬梅又拍了拍她:“小姐您别不信呐,是真的!哎哟,吵起来了!那个人顶撞了官兵,啊!官兵把他打了!呀!他老婆孩子跑出来了!不好,他老婆也被抓了!”
不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宁玥的心,没来由的一揪:“怎么回事?”
冬梅气呼呼地说道:“那群官兵,太不要脸了!官兵是干嘛的呀?不是抓坏蛋的吗?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到底怎么了?”宁玥加重了语气。
冬梅解释道:“就是那个小贩,他卖了红花,官兵要抓他去坐牢,他不干,说又不是国丧,他没触犯律法,官兵强行抓他,他妻子想去救他,被那群官兵给按在了地上,衣裳都扯烂了,白花花的身子也让官兵和路人给看了,孩子好像吓坏了,哭得特别厉害。”
“他们人呢?”喧哗声变小了。
冬梅道:“走了。”
宁玥柳眉一蹙:“走了?那孩子呢?”
“没人管,就在大街上哭呢。”
宁玥怒气填胸,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居然有这种官差?当即怒道:“哪个衙门的?把他们给我叫来!”
“是!”
冬梅跳下了马车,快步跑上前,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站住!”
官差头头儿瞄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才是狗!你一衙门全都是狗!”
“你……”
他正要发怒,冬梅亮出了东宫令牌,他一阵心惊肉跳!
冬梅冷声道:“长孙妃娘娘叫你,还不快滚过来?!”
“是……是……”他战战兢兢地跟随冬梅来到了马车前,福低了身子,说道:“属、属下叩见……长孙妃娘娘。”
此时那哭泣的孩童已经被车夫给抱起来了,车夫给了他一块麦芽糖,他捧着糖,一抽一抽地哭:“娘……娘……”
宁玥威严的话音自车帘后响起:“你是哪个府衙的?”
官差头头儿颤声道:“回长孙妃娘娘的话,奴才是……京兆府的。”
冬梅凑近宁玥耳畔,低低地道:“小姐,京兆府的府尹好像是严惠妃与三皇子的部下,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
宁玥神色冷淡地道:“盛京的京兆府,原来是这么办事的,比土匪还不如!”
官差头头儿吓得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小的……也是奉命执法,顺妃娘娘薨逝,举国哀痛,大家都在悼念娘娘,他却当街卖红花,这分明……是没把皇室的威仪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上赶着拍马屁,做表面功夫而已,那小贩说的没错,又不是国丧,上头也没下达必须为顺妃哀悼的命令,大家这么做,多半是表达对皇室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