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仿佛有千言万语,但不需要开口,便已知对方心中所想。
北宫馥轻轻笑了起来,慢慢退了出去。
逸墨居外,她看看湛蓝的天,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在这个压抑的地方,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
下午,她站在月恨水的小院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帮他收拾好花草,悠悠叹了口气。
师父,到底你是真的有事才回的紫霞山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由?
她看看一直郁郁葱葱的屋内那些草药和花瓣,走到屋内桌上,看着月恨水给她留下的那封信,然后拿了一张纸,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当归,当归!这看上去像张药方,但只有一味药。
将那纸放在砚台下压着,北宫馥起身,回定安侯府去了。
沈夫人已经从宫里回来了,一回府就找人来传话,让北宫馥午觉睡醒之后去一趟忆柳斋。
看来已经慢慢习惯了北宫馥的作息方式了,而且一般也不会打扰她。
今日沈夫人会来找她,她当然清楚是为了什么事,作为母亲,就算自己的儿子再差,谁想娶个毁容受伤,名声还不太好的药罐子?
萧君琦被鬼气吓过,至今还是三不五时容易受惊吓,需要长期服药。
北宫馥是她的主诊大夫,所以曾经跟沈夫人提过这件事。
当时沈夫人还说:“可惜了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但现在这个“好好的姑娘家”要嫁给她的儿子,性质可就不同了。
同情归同情,可为了一个同情而赔上自己的儿子,那可就是万万不能了。
北宫馥到了忆柳斋,沈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皇后说,她已经将意思告诉你知道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北宫馥轻描淡写地道:“答应喽。”
“答应?”沈夫人皱起了眉头,“馥儿,那是你亲大哥,他没有害过你,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应对这件事?”
北宫馥冷笑一声:“那敢问母亲,皇后都开口了,你除了答应,你还能做什么?”
沈夫人一下沉默了。
北宫馥说得对,皇后是看在堂姐妹一场的份上,才征询她的意见的。
其实她大可以一张懿旨下来,到时候谁敢不遵从呢?
“馥儿,当初你能推掉太子的婚事,一定有办法帮你大哥的,对不对?”沈夫人急了。
北宫馥笑道:“母亲从哪里得知我推掉了太子的婚事了,此事馥儿也纳闷呢,为何皇后后来竟然不提了?”
“馥儿……”
“母亲,当初皇后让我嫁给太子当侧妃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上心啊。”
沈夫人不由有些尴尬起来:“那怎么同,你要嫁的人可是太子……将来的储君,以后你可能就是皇贵妃或者三妃之一,这是世上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的?”
“因为是荣耀,所以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你都希望我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沈夫人喃喃自语:“其实当凤凰,又有什么不好呢,再说了,你让娘拖延时间,娘不是也做了吗?娘是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孩子,如果真的不愿意,一定会有办法的……”
北宫馥深吸口气:“母亲不要再说了。”
“你是铁了心不帮你大哥了?”
“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帮,也不是因为你。”北宫馥别过头,“我与大哥兄妹情深,大哥是这个府中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不会看着他遭难,但如果母亲真的为了大哥好,还是照我的话去做,至于其他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沈夫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我就照你的话去做,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不管这府中上下人等如何待你,你大哥总是对你最好的,你还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害你大哥……”
北宫馥冷笑一声:“母亲多虑了,馥儿一向讲究你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原本大哥的亲事我就没责任一定要管,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母亲不相信馥儿,那馥儿不插手此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