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慌忙擦去眼泪,笑着揉着她的手,“江伯在,没事了啊,现在回家了,羽儿什么都不怕啊。”
“对不起……”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过现在什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手轻轻地揉搓着手心里的小手,终于它不再冰凉了,天知道当抱起她的时候,他有多紧张,她身体冰凉冰凉的,他以为……
眼泪不知不觉又填满了眼眶,然后汇集到眼眶无法再容下的时候,倾泻而出,像绝了堤的洪水,怎么堵也堵不住。
双手紧紧地握着那被他暖热乎的小手,身体颤抖起来,低下头努力抑制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越来越颤抖,抖得越来越厉害。
“对不起羽儿,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扬起下巴使劲地眨着眼睛,却还是没忍住流出了眼泪,金羽不知道她该如何说话,他,她叫了好几个月的江伯,她小时候就见过的江伯,却变成了她的爸爸,那么她叫了十八年的爸爸又是谁?
他说都是他不好,他说对不起,他错了吗?错在了哪里?哪里对不起她?
她只知道,是她做错了事,一声不吭不辞而别,夜路遇劫匪包被抢了孩子没了,还让他担心,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啊。
“江……”是该叫他爸爸还是江伯?
“您别哭了,好吗?”
“嗯。我不哭,不哭了。”匆忙擦去眼泪,江伯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咧开嘴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无奈咧开嘴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羽儿,我保证再也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逼你太紧了所以你才想着离家出走,以后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去哪儿,想干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
“我……”金羽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老人,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我该叫你江伯还是爸爸?”
擦干的眼眶顿时又涌满了泪水,看着眼前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泪水顺着沧桑的脸颊悄悄滑落,她说,我是该叫你江伯,还是爸爸。
爸爸?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一个问题,他从来都不敢想,不敢奢望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他欺骗她,她肯叫他一声爸爸。
这一刻,他是激动的,更是慌乱的!
他不敢直视她清澈的双眸,不敢看她,甚至连握着她的手的手都倏然松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的女儿!
“让我看看你真实面目,好吗?”金羽轻声恳求。
他能说不好吗?不能!他没有资格!他欠了她十八年,欠了她太多太多,她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若是都无满足,那么从今以后,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还有什么资格说叫我一声爸爸。
低下头,粗糙的大手缓缓地抬起,拨开额前的发丝,摸索着,抠着,然后捏住,缓缓拉下……
“爸爸!”金羽失声叫出,手顿时又捂住了嘴巴,眼泪跟水龙头里流出的水一样,一股一股地顺着眼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骗我您死了?为什么?”
“妈妈呢?”
“姐姐呢?”
“江叔呢?”
“安安和姐夫呢?”
“他们都在哪儿?你把他们都给我叫出来,叫出来!”死死地抓着江伯的衣角,金羽嘶声吼着。
江伯使劲地低着头不停地摇着,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对不起,对不起……”
“羽儿!羽儿你醒醒!羽儿!来人!快来人!”
……
“小姐,您现在不能吹风,要在房间里呆着。”新来的佣人小珍跟在金羽的后面着急地说着,可她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要跟着我。”
“小姐,您真的不能吹……先生好。”话没说完看到江伯从外面回来,小珍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自从那日揭开面具让金羽看了真实面目后,江伯就又重新戴上了面具,他依然还是江伯,那个江伯。
只是,每次在面对金羽的时候,他会觉得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已经一周了,她安静得让人不安,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吭一声,也从不笑一下,饭也就吃几口就不吃,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这让他极其的不安,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