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最主要得怪我校的学生缺乏时间观念,贵校学生只管作陪罢了,哪里有错呢。说到底,还是我教导无方啊。”
真野渡这话初听像是把罪责全数揽到自己身上,其实拐弯抹角地把忍足侑士一道拖下了水。
他说“贵校的学生只管作陪”,不就是隐射冰帝的学生木讷、没有主见吗?否则怎么会任由学生代表耽误了时间呢。
冰帝的理事长自是听出了真野渡的弦外之意,可现在着实不是反唇相讥的时候,他只得把这口恶气转嫁到忍足头上。
等到西门总二郎就坐,他便冲着门口的忍足说道:
“在我的办公室等着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忍足侑士的脸部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他旋而又恢复到最初谨小慎微的模样,甚至适时地挤出几分忏悔的意思。
自从就读冰帝以来,他还没被理事长先生亲切“问候”过呢。
想必,理事长先生能够引经据典,触类旁通,长篇大论到他的耳朵起茧子……
哎,他的未来是一片黑暗啊。
只希望理事长先生没有老眼昏花得错过他的“忏悔”。
虽是思绪万千,忍足侑士仍旧平静地关门退出了多媒体教室。
有栖川润愣愣地看着教室里回归至混暗的状态。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唇角紧抿,兀自垂头。
口腔里莫名地弥漫起些许苦涩,她看见自己刚才无意识紧握成拳的右手,用力过猛,这会儿再摊开便有些麻木了。入目所及是掌心里淡红的划痕,她出神地望着,眼前好似飘过某人温柔的笑颜。
那是忍足侑士的杰作。
忍足在按照理事长的吩咐关上门的刹那,抬起了眼眸,视线定格在有栖川润所在的方向。
尽管室内座无虚席,有栖川润却觉得他一定发现了自己。
有栖川润不知道彼时落在忍足瞳仁里的自己是什么摸样,故作沉静的面具是否终究抵抗不住内心肆意泛滥的愧疚,以至于这深切的愧疚一度成为她脸部表情的主旋律?
有栖川润只知道,在看见忍足临转身之前的那抹微笑时,她几乎要被负罪感淹没了。
侑士,被成为冰帝天才的忍足侑士,曾几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脸?而这个丢脸的角色原本应该由自己来扮演才对。
对于忍足侑士的袒护,有栖川润不是不感激的。
然而,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忍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一旦忍足的形象败落,那些被贴上“忍足侑士”标签的周边产品岂不是要价格大减?须知,忍足君的那个天才名号总是能让一年级新生趋之若鹜呢。
通过贩卖周边赚取的利润是冰帝后援会经济的主要来源,她还指望着用这些钱给迹部会长支付玫瑰花的邮递费---从保加利亚空运的。
会后,当她出声拦住走廊里准备离去的理事长时,有栖川润如是想到。
她一定是看不得利润锐减,才费心不让忍足的名誉受损,才不识好歹地拒绝他的好意,才……
眼巴巴地凑上去被理事长一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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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理事长办公室
恭敬地退出,悄声关上理事长办公室的房门,忍足侑士压抑着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路才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
原以为要面临理事长先生的一顿臭骂,谁知现实与他的设想大相径庭。
在等到腿脚酸软之后,推门而入的理事长看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句:
“以后想要做替罪羊之前,先问问别人领不领情!”
在走廊里缓步前行的忍足侑士冥思苦想了小半会儿,忽然茅塞顿开。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的弧度,随即掏出手机,拨弄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