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靳听得宁颖嫣的反唇相讥,是越发觉得冤枉委屈,只因谣言真不是他们传的!
心里一方面惦记着秦默云对柳家的恩德,又担心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亲眼见证了宁颖嫣的医术之后,他更怕以后柳家再遇上类似的灾难,就难求得她的相助了。
他很想解释,自己没有那么笨:当时房里除了他与司空氏,就是两三个打下手的奴仆,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宁颖嫣自始至终都蒙着面,就是他说出去谁又相信?
宁颖嫣却清楚的知道,柳靳根本没有出卖自己!他估计也根本没有猜出,想要他女儿命的其实是朝堂里最尊贵的王者。
否则的话,刚刚几句争执,他就能出卖自己了,可是自始至终他只是在向帝王澄清自己未曾谎报女儿遇刺之事。
“心胸宽阔?哼!昨夜本侯夫妻二人亲自上门求见半夜,秦朗中你皆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后来得一神秘人相救,我女儿怕是早就一命归西,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歌颂!”
柳靳思绪一转,便鄙夷的痛指宁颖嫣,情绪显得尤为激动。
“神秘人?”燕帝听得诧异,众臣也是好奇不已。
宁颖嫣听得此话,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柳靳瞪了宁颖嫣一眼,就自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随手摊开道:
“皇上,昨夜刺客出逃之后,老臣无心追寻,一心只惦记唔儿安危。所以病急乱投医求到了秦朗中家,谁知却被拒之门外。老臣无奈,只得黯然回家,谁知刚进女儿的房间,就见一黑衣人在为唔儿施针。当时还以为刺客,待呵斥跑了对方,却发现唔儿吐血不止的现象已经停止。这才恍然明白,来者原来是来救人的!此物便是那神秘人未曾来得及带走的银针,当时皆还插在唔儿体内!”
见柳靳摊开在白布上的银针,常恭赶忙走下大殿接过,继而又快步返回燕帝身边,承让物品让他过目。
“只是一般的银针而已,能够说明什么?”有大臣伸头看见一眼,忍不住咕哝。
柳靳闻言便转头道:
“老臣本想找出此人,想当面道谢!所以已经让御医过目此针,却发现此针与燕京出产的有所不同!”
宁颖嫣听到这里,眸光微动,却也未曾搭话。
其实到现在她也很好奇,在她之前先行想救柳如欢的那个人是谁。如果那人正大光明的出现,指不定就因此被柳家视为恩人,自此荣华富贵不愁。
她掩藏是因为明白刺客背后的真相,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也要偷偷摸摸的救人呢?
再一联想到今日的谣言,宁颖嫣又是恻然。她深知这一系列阴谋的前因后,这谣言如果被坐实,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危机。
一度以为或许是皇后派人做的,但又觉得如果是皇后,她肯定会明目张胆,然后让柳家对司空家感恩戴德,以后一心一意为司空家效力。
“哥舒侍郎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不如也为本侯看看此针如何?”
柳靳这时又提议!
一直静立着的哥舒聿廷闻言微抬羽睫,先是轻懒的看了宁颖嫣一眼,再向燕帝揖道:
“微臣也好奇,一根针而已,有何奇特!”
燕帝垂眸望了依旧带着漫不经心态度的哥舒聿廷,轻抬了下手。
常恭便双手托着布巾递到了哥舒聿廷面前,哥舒聿廷随意的捻起一根,垂眸看去。
“咦?!”修长如玉的指尖轻弹了一下极细的银针,哥舒聿廷表情不如奇怪。
“如何?”燕帝不禁被挑起兴趣,对于宁颖嫣的怀疑已经有所递减。
“这针的柔韧度恰到好处,亦弯却不易变形。如果不是有非凡的冶炼技术,实难做到这点。”
哥舒聿廷解释道,说话间,那银针便在他手里被弯折成一个圆,再松开一指,那针便又恢复成笔直的初衷。
“咱们燕国要说到冶金技术,便属东南郡最为精粹!江湖之中,各大门派的名器皆出自东南郡。只不过物以稀为贵,东南郡出产的名器数量极少,可谓供不应求!”
东南郡?
宁颖嫣听得这三个字,下意识就在脑海里搜寻这方面的记忆——
是了,她记得,匠禾有说过,自己的故乡就在东南郡,后遭灭门被愚宫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