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的声音太过温存,霎时间,苏桐衣心中狂跳不止,猛然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的眼。
“怎么,不相信?”叶凌末站起身来,揉着她额间的碎发。慢慢弯起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桐衣,今生今世,我娶你,可好?”
心中一动,苏桐衣强装着镇定。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缓缓说道,“书生,你可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如何能轻许承诺?”
一国之君,我若是一介平民还尚好,可自己偏偏是亡国公主,婚娶之事,又谈何容易?
此话一出,叶凌末双眸微微颤动着,立即察觉到她的异样,往日就算她是拒绝,也断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禁紧紧攥着她的手,急着问道,“桐衣,你怎么了?”
“书生,余屹走了,大司马的案子你该去处理。”苏桐衣轻轻地抽回手,望向门外,“那是江冥吧,他该是等了许久。”
叶凌末无奈地笑了笑,“桐衣,有时候我真的猜不出你心中想着什么。”
他慢慢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又说道,“你固执起来,我竟也无可奈何。”
话音刚落,门缓缓打开,江冥立即弯起身子行礼。
一直到他越走越远,苏桐衣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徐美人的话,像在她心中砸下了不小不大的坑,无法填平。
“姑娘……”荇舟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小声说道,“君上已经走了。”
苏桐衣轻轻地闭了会儿眼,径直走向床榻,“荇舟,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姑娘。”心中饶是不忍,也不敢再停留,只得低着头退下。
苏桐衣躺在榻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原以为会再有一段平静的日子,何曾想,又起了波澜。
一国之君,本不该有软肋,我成了书生的弱点,若是在战场上,他始终会分心。
另一边,余屹刚出王城,脚下不自觉地一顿,慢慢回过头去。
“看得再多,不过是徒增烦恼。”空乾声音低沉,不忍地叹了口气,“你这般痴情,倒是跟你爹当年如出一辙。”
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二分笑意,“空乾,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你对桐衣,就是连瞎子也能瞧出来。”
余屹仍是笑着摇头,脸上却平添了几分无奈,“看来我倒是值得同情,不过,我不需要同情。”
“你这小子,如何这般没心没肺?你要我帮的忙,我也帮了。不过,你为何不能自己跟他们告别?”
余屹伸直了双臂,迎风喊了一声,惹得四周的路人频频注目,他也毫不在意。
“我怕说不出口,空乾,谢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还是原来那个他,不带丝毫愁容。
见状,空乾不自觉地笑了笑,嘴上仍旧不松口,“你小子,还知道道谢?”
“空乾,还有一事。”
“何事?”发觉他突然认真起来,他这样轻的年纪,的确是承载了太多世事。
余屹沉思半刻,才慢慢说道,“若是有一日见到昭杭初,告诉他,身为昭国的人,我从来没给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