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虚弱地说:“妈妈别怪她们,都是我这幅身子不争气,时好时歹,多亏得她们日夜照料,我近来才感觉好些!说起来,我身边的人都是太太给的,还劳您回去替我向太太道个谢,她送来的个个都很尽心,万不敢偷奸耍滑,让我为难的!”
周妈妈脸上的郁色一闪而过。
爱羊这是在讽刺大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心腹的丫头送了过来,不料竟全被爱羊给收服了过去!大太太这些日子就是为这个心烦呢,她哪敢再提起!
“这就好!”她干巴巴地说,又看着金珠几人说道:“也是五姑娘心善,不愿意苛责了你们,但你们可不能不识好歹,误了大太太的这份心,知道吗?”
她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心腹,又在后宅掌管着实权,所以金珠、画菊她们都一个个恭敬地应了。
爱羊静静地看着。
“既如此,那就请姑娘多多休息,老奴这就告退了!”周妈妈给爱羊纳了个万福。
“闲了还请来坐坐!”爱羊忙对黄嬷嬷说:“嬷嬷帮我送送!”
黄嬷嬷知道她的意思,掏出一两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周妈妈的手心里。
周妈妈虽不像于妈妈那样喜形于色,但表情绝对柔和许多:“五姑娘看着脸色不大好,老奴回去禀告大太太,看要不要荐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这就是银子的好处!
爱羊感激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君易清要带兵打仗的事迟早都会传开,她的确该早做打算,而卧床生病是最好的法子。
见周妈妈与黄嬷嬷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石绣这才紧皱着眉头:“真讨厌!”
爱羊与默默沉思的阿十的目光相撞,都猜到大老爷与大太太已经知道了实情。
阿十低声:“好灵通的消息!”
爱羊点头,的确,大老爷只是个五品的文职,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知道军机要事!除非——
难道伯爵府的没落只是表面上的么?
不过伯爵府原就是以军功起家,在这方面消息敏捷一些倒也说得过去!
“姑娘,松小哥儿过来了!”黄嬷嬷送走周妈妈回来。喜气洋洋地说。
爱羊笑道:“快请进来!”
阿十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爱羊也知松烟对自己的意见大得很,平日里极少和自己见面,最多就是和阿十接触一下问问情况。
现在想来。松烟之所以会脾气暴躁,大概也是因为早就知道君易清为了她不做陪嫁而一意孤行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爱羊苦笑。胡乱整理了一下忙从床上下来,坐到一旁椅子上。
“小的参见五姑娘!”如预料中的一样,松烟神情单板,就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板凳一样,漠然得可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亮。
爱羊问:“世子爷可在府里?”
松烟清亮的眼睛冷冷看了她一眼,恭敬地回道:“爷进宫去了。”
“哦……”爱羊捏捏汗湿的手心,不知该怎么把心中所想问出口。
阿十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二人难得的心意相通,带着几个丫头出了屋子。
见门被关上,爱羊便尽力用一副相处融洽的表情问道:“他明日是确定要去于桑的吗?”
于桑是个商业发达、人口众多的大城,在本朝与南国的边境交界处。君易清的军队必会驻扎在此处。
松烟的眼睛闪了闪,奇异地看向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