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引起了郭惠的警觉,她问:&ldo;娘,你有什么大事瞒着我?&rdo;
&ldo;还不是遗嘱的事!&rdo;张氏说,她临死前说出来,女儿原谅了娘,娘才好到阴曹地府去求她爹原谅啊。
郭惠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时她全都明白了,两眼可怕地瞪着,说:&ldo;娘,根本没有那个遗嘱,对不对?&rdo;
张氏又有几分后悔嗫嚅地说:&ldo;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皇上说是你爹对他说的,没来得及写下来。&rdo;
郭惠怒不可遏地说:&ldo;于是你们合起伙来弄了一份假遗嘱来骗我,对不对?&rdo;
张氏又心疼又惭愧地抱住女儿,呜呜地哭起来。
郭惠推开了母亲,这一瞬间,她眼里充满了仇恨,她站到窗前,那里是梳妆台,她发泄地用胳膊一扫,化妆品稀里哗啦地滚了满地。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放晴的天又变了脸,雷声风声夹杂着冷雨,雨水击打着荷塘里的荷叶,发出空洞的音响。郭惠任雨水淋头,她在雨中茫然地走着,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秀英带几个太监来了,撑着伞,用埋怨的口吻说:&ldo;到处找不着你!你怎么在这?娘方才过去了。&rdo;
郭惠眼前的雨丝、荷塘、木桥全都旋转起来,她竟然傻笑了一声,咕咚一下栽倒地上。太监们忙上来搀扶。
四朱元璋得了一件宝,是宋朝淳化年间留存下来的《淳化阁帖》,他如获至宝,因为《淳化阁帖》的第一卷里收的是帝王书,他动了心,也想日后在本朝录辑一卷帝王帖,刘基嘲笑他的字不行,他偏要练练。
他正在临帖,刘基一副山民打扮进来了,他是来向朱元璋辞行的。此前朱元璋已恩准他回青田去料理老妻的丧事,还破例赏了他一百两纹银,朱元璋为他妻子一直未能到南京来随刘基享福而感到愧疚。
刘基向朱元璋说:&ldo;谢谢皇上恩典,我明天就回浙江老家去办老妻的丧事,今天特来告辞。&rdo;
朱元璋说:&ldo;快去快回,你知道,你是朕须臾不可离开的人啊。&rdo;
刘基说陛下过去有李善长,后来有杨宪,现在有汪广洋、胡惟庸、陈宁,自己此时用不上力,已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朱元璋很不自在地说:&ldo;你是讥讽朕,还是发心中怨气?&rdo;
刘基说:&ldo;我是什么秉性,皇上又不是不知道。&rdo;朱元璋见他坐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就问:&ldo;你还有事吗?惠妃母亲的丧事要办得风光些,朕不能不去照应一下。&rdo;这等于是下逐客令,他怕刘基行前又提什么令他为难的事。
刘基说:&ldo;我记得陛下让我寻找江南才女楚方玉的下落。&rdo;
&ldo;找到了?&rdo;朱元璋的兴奋表情旋即为失望所取代,他说:&ldo;她不是死了吗?&rdo;
&ldo;她没有死。&rdo;刘基说。
&ldo;在哪里?快代朕去请!&rdo;朱元璋说他亲自去请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