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只怔了一下,旋即推开挂在身上的人,语气冷冷。
“谁是你多多叔。”
分别一愣,也不恼怒,却讨好的笑起来。
“我是别别啊,您记得我小时候——”
被一下子打断。
“往事不必再提,你多多叔早就不在。”就在他颤抖着手,攥起枪的瞬间。这一刻他才明白了暴力的美学。
坚持原则的人多么愚蠢。只怪原来的自己太过幼稚。
“多多叔,你说什么傻话,你眼角上面的烟疤。”他伸手去摸,却被许应多挡开。
“分别,你还记得我临走对你说的话。”
分别低下头,真像个犯错的孩子。
他怎么能不记得,这个教会他长大的男人,苍白俊美的男人,拿出手枪。
他颤抖的手去摸那枪身。“好凉。”
“开枪的时候,自然会热起来。”他仿佛是很熟稔这触感,甚至带着一丝回味。
眼神却暗下去,语气是最平常的。
“分别,我杀人了。”
十岁的分别瞪大眼睛,杀人是件陌生的事情。
发生在这样熟悉的多多叔身上,让人有轻微的失措。
他小小的手想要抬起来,说没关系,多多犯什莫错,都没什么关系。
“以后,我也会继续杀人的。”他轻笑起来。
分别没关系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这样的多多叔,这样的笑着,却说不出来的凄凉。
“以后,就当我死了,再也不要提起我,也不要说认识我。”许应多像是过早的预测到了结局,他的淡定却叫分别没来由的慌张。
他只知道抓住许应多的衣角,承诺着,恳求着。
“多多叔,以后我会变强的,还会挣好多钱,那些债我帮你还,那些仇我帮你报——分家的家业将来都会是我的——”他的语句越来越支离破碎。
也深觉越来越牵强附会。
“等一等,再等一等——”
他却等不得了,即使等得到又如何,仇,还是要自己报的。
分别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终身不结婚,分别却和他的孩子没有二致,分别有个哥哥,天资聪慧,早早被确认为继承人,而他不过是外面不干净女人生下来的野种,屋后花园是最好的销愁所,他在花园里碰见这个大十五岁的叔叔,他只知道,他住在隔壁。
分别那时是个不会提要求的孩子,他看着秋千,两条粗短的腿蹬着地,想要依靠自己将秋千晃荡起来。奈何腿太粗短,无能为力,失望的想要站起时,背后一股力道。是许应多。
他只回头。阳光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忽的觉得温暖。原来被关心是这样的滋味。于是迷恋上,依赖上。
甜甜的叫多多叔,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于是恍然有了自觉,原来自己也是会撒娇的,孩子,原来该是这样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