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这才带着鸾儿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再度前来粟太妃的寝宫,曲清幽看到这宫殿里的花草还是那样的整齐,宫娥见她目光在花草上留连,道:“太妃娘娘每天都要打理花草。”
曲清幽一听,脑海里立刻浮现粟太妃打理花草时的样子,看来这老太妃把守寡的寂寞孤独都用在了花草上面。
曲清幽跟着领头的宫娥掀帘子进去时,粟太妃正咳着,徐姨母与粟夫人急忙端茶伺候。
“太妃娘娘,您好些了吗?”曲清幽急忙上前问候。
粟太妃一见她就笑道:“好多了,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春寒没注意,得了风寒而已,倒让你们一个两个都操心了,也把家下事丢下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粟夫人抹着泪道:“姑姑,何必说这些个见外的话?没得还折煞了我们这些后辈。”
徐姨母也劝了几句,没多时,徐繁也进了来,粟太妃脸上的笑容更盛,撑起身子坐着,一手拉着曲清幽一手拉着徐繁,“我这次总算是把娘家人一次见个够了,只是丽儿去养病了这么些个日子还未回来。”
曲清幽宽慰着粟太妃道:“丽表妹有写信回来,说是病都好了大半,让太妃娘娘不要过于操心。”
“就是啊,太妃娘娘,放宽心病才能好得快。”徐繁也赶紧道。
徐姨母见宫娥端药来了,忙伺候着粟太妃喝下,没多久太妃就慢慢睡着了。
曲清幽等人守在床前。两个做人母亲的人都把自己的女儿拉到身边,询问近况。
傍晚时分,粟太妃这才醒来,发了一身汗,曲清幽等人给换了衣裳,粟太妃看着才算有了些精神。
“太妃娘娘,身子舒坦些了吗?”曲清幽道。
粟太妃笑着拉她坐在床前,“有你们这样伺候,好多了。对了,听闻你怀孕了?胎儿多大了?”
徐繁抢着笑道:“清幽表妹的胎儿都有两个来月了。”
徐姨母睨着女儿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幽儿就快当娘了,你这当表姐的,孩子在哪还不知道呢?”
“姐姐,何必训繁儿?我成婚那会儿,也是一年多才怀上幽儿的,这事急不来。”粟夫人笑道,“不过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抱外孙,晚上睡着都能笑醒呢。”
“这个话实在,做母亲的哪个不盼着儿女好?可惜我却一儿半女也没有,没这福份啊。”粟太妃感慨道,若她也有一儿半女的也不用一个人在宫里凄凉地住着,早被儿女接到宫外住着去了,那样见见娘家人也容易。
粟夫人一听这话,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忙劝解了几句,众人也是劝了又劝,粟太妃方才道:“放心好了,我早过了在意的年纪。”然后又询问曲清幽道:“你怀上了孩子,可要把夫婿看紧点,别到时候自己后悔。”
“太妃娘娘放心,他反不了。”曲清幽笑道,听着这些殷切关怀的话确实心里很温暖,不像她那个婆母一般净想给她的丈夫塞人。
徐姨母疑道:“对了,说起这事儿,我还听了个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宁国公府的嫡姑娘发花痴,居然想嫁侄女婿当平妻?可有此事?”
徐繁削了苹果,在盘子里切好递给粟太妃吃,道:“哪里没有?脸皮够厚的,连着我那对公婆都跟着一起疯,后来才知道表妹夫早就拒绝了我那花痴表妹,现在婆母和她都不敢出门交际,就怕别人问起这个事来。”
“其实是她强求了,放开心,何愁没有一段好姻缘?”曲清幽伺候粟太妃吃苹果。
粟夫人冷哼一声,“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好在女婿没跟着一起疯,要不然我就再上定国公府去大骂一通。”没想到那个亲家母是怎么骂也也骂不醒。
粟太妃皱着眉道:“这种事不能允了她,平妻可不是随便娶的,若幽姐儿的夫婿有了个这么大来头的平妻,就算是正室,日子也不会好过。”
“好在有惊无险。”曲清幽又递了开水给粟太妃喝。
“不说这些个扫兴的事了,照我来说,太妃娘娘的病况快点好才是正经。这次也多亏了皇后娘娘仁德,让我们进宫来探望一番。”徐繁快言快语地道。
粟太妃一听提到皇后娘娘,两眼环视了一周,见无外人,方才冷哼道:“哪是什么仁德?而是我这个老太婆不能死,让你们来看看我,算是给我的恩典,也好让我无怨言。”
“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姨母赶紧道。
“还能有什么?你们也知道,南昌国的使者到了,果然要求娶我们大夏国的公主给他们那个瘫子太子,偏偏宫里的公主都没有适婚年龄的。帝后二人都不想做这得罪人的事,所以就让我这老太婆出面,收个义孙女,封为公主,嫁到南昌国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接到旨意时心里还奇怪呢?往年姑姑也不是没病过,却从来没有颁旨让娘家人来探望的?”粟夫人道。
粟太妃又吃了块苹果,“不就是这么回事么?皇后厉害着呢,其实她下旨随意赐一个权贵之家的女儿就行了,可她偏不,非要办个什么宴会,让我到时病好了去撑场面,让那些个未成婚的闺女无论嫡庶都进宫给我看看,由我来指一个。这得罪人的事情就让我这老太婆来承担。”
曲清幽一听这事情给了粟太妃做主,忙道:“太妃娘娘,我夫家那几个小姑都挺乖巧的,况且嫁到南昌国那么遥远,我怕她们也吃不起这个苦,娘娘就不用指她们了,可好?”
粟太妃道:“傻丫头,要指也指别人家的闺女,哪会乱指自家人的?”
“那也得看谁?像我那小姑,留在京里都是给清幽表妹添睹的,照我说,不若远远地嫁到南昌国得了,省得在京里掀风起浪,让人都不得安生。”徐繁撇嘴道。
徐姨母拍了女儿一下,“傻丫头,你这话说给你婆母听到,她还不骂死你。”
徐繁笑得份外灿烂,但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凄凉道:“娘放心好了,我那婆母待我比亲闺女还要好,哪会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