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莎王看着圣子皱眉似乎反而来劲了:“圣子殿下,实际上贵族们关注的并不是您对小贵族做了什么,而是您为什么要做,以及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
作为新上任的圣子,不好好坐在神殿里当个花瓶祈祷,第一件事不是操持典礼,而是去管贵族收税的闲事,把小贵族赶出王城。
昨天管的小贵族,明天是不是还要管到公爵甚至国王的头上了?
税收,目前在光明神殿和王权之间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圆滑老辣的红衣主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踏入这块灰色土地,偏偏这个漂亮圣子无知无畏地跳进去。
他难道觉得有神眷这道护身符就能防备一切事情?
大贵族的手段和底蕴,如果真的触及他们的底线,是这位稚嫩的呆圣子难以想象的肮脏。
后面的话雷金纳德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已经很能体现他的态度了。
雷金纳德:“圣子殿下即便是少管闲事,也不会缺少存在感,金钱财帛依旧会在您忠实信众的操持下流进您的口袋。”
这是一句实话,无论是信徒贵族还是神官,都不会让这样的圣子为难。
雷金纳德居高临下,深色的眼珠在这个角度能看出一些无机制的冰冷。
费姝仿佛又回到了祈神偏殿,体型壮硕的贵族趾高气昂地看着脚底下匍匐的贫民。
其实没必要搭理这位口无遮拦的王,这不是辩论,即使说赢了也不会有什么奖励。
更可能的是这位伯莎王被他的“不识好歹”激怒,导致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任务也没有要求,给了费姝圣子身份,就一定要他做什么,并没有这样的指示。
其实最保险和安全的做法,就是如同雷金纳德所说的:好好当一只摆着看的花瓶。
只用日常祈祷,偶尔欣赏下信徒们送来的新鲜东西就行了。
然后等待离开副本的时机到来。
圣子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视线避也不避地看着伯莎王。
一侧耳垂下的深色水绿随着圣子的动作略微晃动,很晃眼,但分不清耀眼但到底是圣子身上华丽的锦帛还是圣子此时的神色:
“不是多管闲事。”
“神明是仁慈的,祂对祂的教众们一视同仁,无论是贫穷富有地位高低,公正悲悯牺牲,不允许眼皮下发生不公正的事情。”
费姝在1938和小白的鼓励下继续说下去,银色的眼眸倒影着宴会厅中的灯火,明澈如镜:
“小贵族做错了事情,他违反了规定,以自己的权势苛收税费,试图通过压迫夺取别人祈祷的机会,破坏神殿的规矩。”
“既然我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雷金纳德薄唇抿着,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想到看着文静乖巧的圣子会突然讲出这么一通话。
比想象中要生动。
他原本只需要做一幅忧郁漂亮的油画,就能够无忧无虑的生存,足够多的人会跪在他脚下瞻仰。
伯莎王突然站起,朝着费姝走过去。
没有骑士在身边保护,两人的体格差异太明显,费姝不由得往后缩了下。
说不过他,不会要打他吧。
其实费姝也觉得自己没说什么,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真正在想的东西。
至少之前小白给他搜集的什么语言技巧,一激动起来脑袋就空荡荡的了。
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两人后显得格外空荡。
雷金纳德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会回响在空荡的空间中,更显出无人说话的静谧。
让人心慌的安静。
伯莎王看着圣子紧张的模样,笑了声。
应该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