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准备吧。”燕北羽道。
贺英看了看他,看了一眼桌上断的毛笔,想到自己夜里得到的消息,一时有些心中不安,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可是,便是心有疑问,少主不说,他也不好去追问。
“还有事?”燕北羽见他还不走,问道。
“没事。”贺英跪了安,快步出了书房。
燕北羽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蓦然想到她离开的那一夜被他一筷子刺穿的手掌心……
那一刻,是否如他这掌心的伤口一样痛。
那一日,他在她面前与人成婚,是否她也是如他这般心碎。
他怔怔地看着伤口的血滴在纸上,自嘲地笑了笑,他怨她的绝情,宁可带着孩子去北齐,也不愿回头。
然而,回想起来自己在她面前与人拜堂,又何尝不是对她绝情,他那时想只要事情过了,他向她解释清楚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直到函北关外,他亲眼看到她一步一步走向北齐,他也终于领会那一日她在这漪园看到他成亲之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这种心痛与心碎,是再多的解释,也抹不平的。
凤凰,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在一起。
“陛下,各部大臣已经到议政厅了。”侍从进来禀报道。
半晌,坐在书桌后的人也没出声。
“陛下?”侍从走近了几步。
燕北羽敛了敛目,收敛起思绪起身,去了旁边的议政厅,井然有序的交待了朝中诸事的安排,连早膳食都未用,便匆匆踏上了前去汜水关的路途。
朝阳初升,北齐中都比南方要寒冷许多,一夜的风雪,一早推开窗已是满目白茫茫的一片。
谢诩凰更衣洗漱,只是一只手伤着还不能沾水,多少有些不方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自己洗了脸,坐到桌边拆了手上包着的白布上药。
虽然晏九给了她最好的断续膏,可是伤了骨头筋脉不易复原,怕是一年半载这手的手指都不甚灵活了。
她看着掌心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禁又想到了离开那一夜之时的一幕幕画面,好在这是伤在她手上,若是伤在他手上,也必是痛在她心上。
“宛莛,你起了吗,早膳好了。”霍隽在门外叫道。
谢诩凰匆忙上了药,包扎好了去开了门,“好了,走吧。”
“你慢点,小心路滑。”霍隽叮嘱道。
虽然一早便让人将她房间到他那里的雪都扫了,可地面还是湿湿的,总归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大哥你怎么越来越唠叨。”谢诩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霍隽笑了笑,没有说话,因着先前无意从晏西口中得知,她去年是有个女儿的,只可惜生下几天便夭折了。
如今这孩子四个多月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莫说孩子会出事,便是她自己也得搭上半条命去。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霍隽接受大夫们的针灸,她便在外室看书打发时间,阳光照进来晒得人暖洋洋的,突地感觉到肚皮上一处微微跳动了一下,笑了笑伸手摸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又觉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在翻滚似的。
先前怀着楚楚的时候,都是五六个月了才有胎动,这回这个也实在太好动了,这么早就开始不安份了。
霍隽从里面来,见她低着头摸着肚子,以为是有不适,紧张问道,
“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里这家伙动了一下。”谢诩凰笑语道。
“是吗?”霍隽一脸惊奇地道。
“这么早就开始闹腾,就怕出来是个调皮的。”谢诩凰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再调皮,能比你小时候还闹腾?”霍隽道。
说是个女儿妹妹,比他和二弟还能惹事闯祸,也就那时候父亲还能震得住她。
“我有吗?”
“你自己当然是不记得了,我和你二哥那时候可是被你害惨了。”霍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