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在高昌时就带着这个东西的,那时候归义侯也是瞧见的,若是他现在瞧见了,只怕会起疑了。
冥河出去,领了归义侯阚玺进来。
“微臣恭请圣安。”阚玺进门,一撩袍子跪下道。
“归义侯国内的事可解决了?”燕北羽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就座。
归义侯在桌边坐下,看着榻上面容苍白憔悴的人道,“微臣回京听闻陛身染恶疾,可有找到医治之法。”
燕北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请来的人都束手无策,朕也无计可施,只能暂时将朝政大事都交给庞大人,安心休养一段日子,归义侯回京便从旁协助庞大人一二。”
“微臣遵旨。”阚玺道。
“那天火大盗之事,不知查得如何了?”燕北羽说着话,胸中便开始阵阵血气翻涌,咳得嘴角都沁出了血迹。
“陛下!”冥河紧张地端了参茶到近前。
“高昌国内倒也有些通晓医术的人,微臣已经派人回国去差请了,看等他们来了,能不能对陛下病情有帮助。”阚玺道。
“有劳归义侯费心了。”燕北羽止住咳嗽,说道。
明明就是他帮着谢承颢在那金曼陀里面做了手脚,如今也还要派人来试探,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陛下乃天子,相信定会逢凶化及,天下之大总能找出医治之法的。”阚玺说道。
燕北羽朝着冥河微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归义侯若是无事,先留在这里与朕说说话。”
“是。”阚玺恭敬地应道。
“朕听说,归义侯懂些解梦,这些日朕总是梦到些旧人旧事。”燕北羽道。
“陛下是梦到什么了?”
燕北羽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对方的面色,“朕梦到了儿时在这燕京的情形,还有那时朕的生父,大周太子宗正陵。”
阚玺闻言面色倒并未有太大的变化,道,“大约是陛下入主燕京,看到些旧物,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梦境罢了。”
“那时候,皇爷爷立了朕为皇太孙,他很生气。”燕北羽说着,神色有些凛然地寒意,“朕从出生便没有见过他的,第一次见到他时,便险些死在了他手里,所以这些天朕又梦到了他要杀了朕在,真是奇怪。”
阚玺眼中掠过一丝异色,面色却还是一派从容,“梦都是反的,大周先太子已经故去多年,只是陛下一直放不上那个心结,现在又恶疾缠身,才会做这样的梦罢了。”
“大约是吧。”燕北羽冷然笑了笑,浅浅地抿了口茶,说道,“说起来,那时宫里不止朕一个皇孙,还有太子妃生下的一个皇弟,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兄,倒是甚得太子宠爱的,应当是与你年纪不相上下的。”
“这倒是听父王提过,那时候大周派人到高昌报喜,表兄比早一个月出生,不过高昌到燕京路途遥远,也未曾见过一面。”阚玺道。
“朕那时同在宫中,也未曾见过几面,只是大周亡国之后,听说他同太子死在了宫里,也就最近梦到了那些儿时的事,所以想起了这些。”燕北羽说道。
“陛下养病,还是多想些让人心情畅快的事,总想这些旧事,心气郁结,不利于龙体安康。”阚玺好意劝道。
“归义侯回京,朕倒想起了一桩事,高昌王除了王后,还有几位妃嫔?”燕北羽询问道。
“有几位的,只是不怎么出来露面。”阚玺回道。
“朕自高昌回来的途中遇到过一个疯妇人,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过好似是从高昌宫里出来的,言语之中还提过归义侯的名字,只是当时急于回来,见他可怜便一起带回了京中安置在了府里”燕北羽说着起身了下榻,道,“归义侯同朕一起去看看,是不是你在高昌认得的人。”
“是。”阚玺起身,随着他一起出了门,朝后面的院落走去,只是面色却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沉定从容了。
燕北羽带着他到了院内,朝着院内负责照顾的人道,“那位夫人可还好?”
“这些天倒是没有先前那么闹得厉害了,御医也在为其诊治,只是要治好她,没
有那么容易。”
“把门打开吧,兴许归义侯见见她,她能想起些什么来。”燕北羽望了望身后的人,说道。
阚玺看着渐渐打开的房门,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额头都沁了一层汗珠,跟着燕北羽进了屋内。
“夫人,你不是要见阚玺王子,朕帮你带来了。”燕北羽走近坐在窗边的妇人,温声说道。
那女人听了缓缓转过头来,望向站在他身后的人,起身一步一步走近问道,“玺儿,你真的是玺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