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爸爸的珠珠,丸丸还给爸爸。”
林延看见丸丸奶乎乎的手去扒拉那龙首的嘴,露出锋利的齿,看得他胆战心惊。
丸丸一股脑把那三分之二的珠子全部塞进巨龙的嘴里,爬上龙首的鼻尖盘腿坐着。
丸丸有些不好意思,她捧着自己奶白的脸有些羞涩,她要让爸爸醒过来第一个就见到她。
冰霜巨龙吐出的冰雾愈发浓重,百米高空之上就像结了一层看不透的冰霜,愈发朦胧而不真切。
“什么声音?”霍父竖起耳朵紧张地道。
正拿着望远镜围观的霍母几乎全身血液都倒涌至头顶,她不可思议地道:“巨龙盘踞的冰山……冰山要裂了!”
遍布寒气的巨龙龙身在不断的收缩,挤压着那冰山。
随之一声刺耳的冰山爆裂之声而起,冰山朝四面八方爆裂飞溅,一双冰冷的龙睛赫然睁开,和坐在他鼻梁上的金色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眸对视着。
漫天的冰石碎块坠裂,银色巨龙盘旋游动,一股好似开天辟地的龙吟在呼啸,而此间世界早已地动山摇。
在那漫漫冰雾间,一道银色纤长的身影自天空而落,他飘逸的银色长发越过足尖,怀里坐着一个淡金色的幼童。
足尖落在冰面上,男人垂首看着怀里的丸丸,小家伙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不住地喊:“爸爸,丸丸终于找到爸爸了!”
男人抬起手轻抚着丸丸的发,冰雪之下却造就了异常温柔的嗓音:“宝宝。”
丸丸高兴坏了,她终于有爸爸了。
敖深看着眼前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笑起来:“不记得父亲了?你刚才不还想着拔我逆鳞看我会不会醒吗?”
林延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差点惊得跳起来,一张俊逸的脸涨得通红:“我……我……”
他听得到?
刚才睡着了也听得到?
也就是说……被迫沉眠?
用现代人的话就是——有意识的植物人?
唉呀妈呀,他这两天骂了他好多话啊,都听到了?
丸丸抱着敖深的脖子,冲林延道:“哥哥,你不要不喜欢爸爸,有爸爸的孩子不是一根海草,是一个宝。”
屁。
明明就是没妈的孩子才是草,丸丸就知道瞎编。
林延很尴尬又很无措,他已经十九岁了,不是丸丸这样的小孩子,他面对面前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有些称呼,他叫不出来。
林延手紧紧握成拳头,抬起眼直视那双冰霜的眼,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妻弃子?你知不知道妈妈受什么样的欺负?我小时候被多少人看不起?”
多少人骂他们妈妈不正经,还说他是私生子。
林延的大脑里全是这些年的过往,街坊四邻在悄声议论,总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想要借机做他继父,故意找妈妈麻烦的流氓,专门欺负他的街溜子。
思及过往,林延的眼圈越来越红,声音控制不住地扬高。
这个男人有再多的理由,在母亲最需要的时候,在他最宝贵的童年是真真实实地缺席了。
林延干脆不管不顾,大吼着直接对着这个男人发泄着心底积压多年的怨气:“还有,你既然是这种不负责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让妈妈怀孕生丸丸?你没事吧?”
这是林延最怒的地方,当时他还在住校念高中,课业紧张回家次数也少,等某天回到家门就发现了襁褓里的小婴儿。
如果丸丸是继父的女儿,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就算了,只要妈妈找的男人真心对她也成,结果妈妈说他们俩同一个爹妈。
所以这渣爹偷偷摸摸回来,又有了孩子然后就又跑掉了?他连人都没有见上一面!
敖深把丸丸放下来,看着面前强忍着泪水的大男孩,俊逸非凡的脸布满了愧疚,“我……是爸爸错了。”
林延强忍着泪,一把把丸丸抱起来,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衡:“丸丸,我们回去。”
丸丸在林延肩头挣扎,嘴里叫着爸爸。
男人用满含愧疚的声线轻轻道:“为了你和丸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