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十六岁,明白自己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怕这一走,会连父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如果吴将军真撑不过去,我会让人把你们再接过来。”
“你们先回凌云镇,你母亲和两个弟弟还需要你照顾。”司徒烨没对她解释更多。随即吩咐亲兵:“把他们送走。”
不容质疑的语气,没有商量余地。
刚才吴夫人那莽撞的做法,真是令人心火直冒。
要不是苏潼心理素质过硬,刚才吴夫人那一撞一吼,就足以间接要了吴将军的命。
手术中但凡出一点差错,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不能冒险,也不想冒险。
手术室里。
苏潼不知道吴夫人对她有什么成见,她的脑子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分神去思考别的。
尤其,还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剪刀!”
又翻出吴将军一截已经没法修补的肠子,苏潼得把它剪掉,然后再将两端缝合起来。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
别说苏潼对着那堆花花绿绿的肠子难有什么类似“恐惧”“恶心”的情绪。
就连青黛,对着那一堆扎眼的肠子,也麻木得没有任何想法了。
这一个又一个时辰里,他们都在反复做着同样的事。
就是洗肠子,先将泥沙杂物洗掉;然后再消毒清创,接着在这一堆肠子里不停在反复翻找。
看有没有出血点,有没有坏死部分,有没有需要摘除的。
有哪些补一补就行,有哪些需要缝合,有哪些需要剪一部分再缝缝补补。
“还好只是肠子流出来。”苏潼感慨,“刀尖没有伤到其他内脏。”
这也是因为当时有个将军正好站在离吴将军不远的地方。
吴将军中箭再遭暗算,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才会令人措手不及。
但是,那个诈死的漠北士兵反手砍向吴将军肚子时,旁边那个将军也一刀砍了过去,直接将那个漠北士兵脑袋砍断。
那个将军反应快,才令吴将军免受更重的伤。
“小姐,那他身上这支箭该怎么拔出来?”
苏潼道:“先把手术台垫高。”
吴将军腹背都受伤不轻,她只能迁就蹲到手术台下面,先将露在体外的箭尾部分锯断。
然后再顺着箭头的位置从上面将箭取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