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晚上7点多钟。p
独自留在项目部的方严,正准备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了老妈的电话。p
一顿噼头盖脸的臭骂p
刚开始方严还迷茫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p
在方家,教育儿子的任务更多是严玉芳在负责。p
所以方严被老妈责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时候,他挨过骂、挨过揍、甚至还被妈妈罚跪过p
但严玉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p
“喂喂妈,手机信号不好喂喂我晚点再打给你”p
严玉芳纯粹是在发泄情绪,方严以信号不好的理由挂断了电话。p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的仇,即便严玉芳现在再生气,方严也有把握哄好老妈,但阿羞和小鹿的处境p
方严先打给了阿羞,电话却处于占线状态。p
再打给小鹿,电话也没人接p
几分钟后,小鹿发来一条短信:‘我和妈妈在一起,现在没办法接电话。’p
两个人都联系不上,方严越来越担心。p
他所处的项目部位于县城外围,因为同事和工人都已经撤离了,整个项目内空空荡荡,只剩了三楼走廊里那盏橘黄色的灯泡陪着方严。p
方严呆立半晌。p
去年十一月至此,截止到现在,已半年有余。p
他忽然想家了。p
或者说是忽然想阿羞和小鹿了。p
他知道,两人现在承担着多大的压力。p
这个压力本该是三人一起分担的,并且他毫无疑问应该承担最重的责任。p
毕竟他是罪魁祸首,而现在方严却待在天高皇帝远的川北。p
这让方严有了一种类似‘逃兵’的强烈内疚感。p
‘现在就走吧!早一天回去,她俩就能早一天减少一些压力。’p
‘可现在走了,明天的物资怎么办’p
方严内心,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争论。p
‘明天接受了物资再走也不迟,这些食物、药品留在震中灾区能救多少人啊!’p
‘你就是一个普通人,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自己老婆都照顾不了,还管别人死活’p
‘但是’p
‘但是个屁,别矫情!你真要是想当圣人,为什么不冒着事后被做切片的危险,直接告诉所有人两天之后有大灾!’p
‘’p
黑白小人的论战,最终小黑人占了上风。p
或者说,是人性中自私的一面赢得了上风。p
转身回房,方严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连夜去蓉城,然后回家。p
但行李还没收拾完,楼下大院内窸窸窣窣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p
项目部位于县城外围,自从人员都离开以后,很少会有人过来,方严奇怪的走了出去。p
“”站在三楼走廊里,方严不由一愣。p
院内,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正齐齐望向方严站立的三楼。p
约莫有十几个人。p
领头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