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阿娘……”
沈氏翻了个白眼,谁也没理,径直回到堂屋,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才道:“渴死老娘了!”
接着长呼一口气,才算畅快
早上出门干活一口水没喝,回到家还没进门就被媒婆逮住,坐在自家堂屋,端着自家茶,小口抿着,装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毕竟媒婆说亲这种事,她也是头次经历,可不能让人看低了沈家,沈氏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三姐弟跟进来后,然后自发地在堂屋的长凳上老老实实坐成一排。
看着眼前这几个娃,沈氏有点无奈,事情还没个定数,本不想太张扬,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倒也无妨,自家娃好处理,思及此,眼神淡淡地从三人身上扫过
三姐弟集体打了个冷颤
现在还是先听听当事人的想法,沈氏朝着沈梦问道:“大妞,你自己怎么看”
坐在一旁的沈梦,抚着垂发,食指一圈一圈地在发尾缠绕,羞答答地说:“我都听阿娘的”
虽然大女儿一贯省心,不过事关她的终身大事,总归还是得让她自己过过眼。
沈氏正想着,胳膊被人摇了两下,沈氏转过头,三娃正抱着她的左边胳膊,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见大家都看着他,随即语气骄傲道:“阿娘,阿娘,张家的情况你问我,我都知道”
见此,沈氏不禁扶额,这三娃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小小年纪就喜欢在村口跟几个碎嘴婆子说些家长里短,刘家鸡不下蛋,李家媳妇一天吃三顿饭,总之,沈天天知道了很多不应该他这个年纪知道的事情。
虽然无语,沈氏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说说看吧”
遥想从前,家中无论大小事,也没人在意他沈天天怎么想,但这次不一样,事关重大,就连平时意见最多的二妞,此刻,也乖乖地坐在角落,等着听他讲话。
终于,这个家里也有了他的地位,这一刻,沈天天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他语气稳重地说道:“婶子们说了,张家是六年前搬到村子里,之前住在白石镇的大宅子里,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自然也瞧不上,宫喜姐姐跟张家婶子打招呼,人家理也不理,气得宫喜姐姐那天多吃了两碗饭”
“张家有三个儿子,张大郎听说也是个秀才公,在外地买了宅子娶了媳妇,从来没回来过,黄大婶怀疑张大郎是入赘去了,张家二郎是个童生,娶了个陶姓的商户家女儿,那陶家女儿长得丑,但聘礼足,够他们全家吃喝不愁”
“至于张三郎,黄大婶夸他是最有出息的,黄婶儿子在麓林县干活,听说,县里人人都知道,车轮村的张三郎,是这几年县里最年轻的秀才公,常被先生夸赞,前途不可限量,偶尔也回村里,不过不怎么露面,听说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
神采飞扬地说完后,沈天天还有点激动,结果大家都沉默着没说话,沈天天小小的脑袋突然蹦出大大的问号。
打破沉默的是沈寻
“阿娘,我觉得不是张家有古怪,就是张三郎有问题”沈寻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从沈父死后,有什么事,沈氏跟孩子们都是有商有量的,这几个孩子当中,老大少有意见跟想法,老三还小,真正能打商量的只这个主意多的老二
沈氏于是问道:“什么古怪?”
“首先,张三郎有才学有相貌,家底也不错,年纪轻轻就是秀才,确实大有前途,什么样的小姐娶不到?再者,张家搬到车轮村之后,与村里人基本上没有往来,如果按照婶子们的说法,张家是瞧不上车轮村的乡下人,那么给自家最优秀的儿子,找一个最看不上眼的乡下人,这里就矛盾”
确实如此,沈氏点了点头,当时她只隐隐觉得不般配,经过老二分析对比,问题就出来了。
沈寻接着说道:
“我觉得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张三郎不是正室所生,但又太过优秀,招人眼红,于是被嫡母安排了这个婚事,第二种,张三郎身染恶疾,目前危在旦夕,张家急需有人冲喜,时间紧迫才找了个乡下女子,第三种,张三郎许是无意间瞧见了大姐,一见倾心,于是才求得这桩亲事”
当年读过的几百本小说,也不算白给,关于富家公子穷家女的套路差不多就这几个。
听到最后,全家都忍俊不禁,都知道,最后那个是不可能的,这世间,哪里那么多痴心汉有情郎。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谁都不准把鬼主意打到沈家,在沈氏这里,自家三个娃,哪个都是顶顶的好,老大秀外惠中,老二聪慧机灵,老三……老三大智若愚,她的孩子从来就不是去给人作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