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富这边急得满头汗,张酒那边也是久久不敢置信,这老妖婆怕是疯了吧。
张夫人没有疯,她此刻异常冷静,如果说这真的是一步绝棋,那张家也许会因为这步棋绝境逢生。
“张酒,你可想好了?”张夫人见对面没有反应,催促道
张酒不知道这老妖婆酒壶里卖的什么药,只道:“没什么好同意的,你们想死就去死,怎么死都行,别拉上我”
听他这么说,张夫人有点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可以再加筹码,我定会想办法令你如愿”
张酒被她搅得有点心烦了,吼道:“别烦老子,老子要睡觉”
冷静下来的张夫人,不紧不慢地朝着墙壁那边的人说道:“时间不多,就只有这一个晚上,明天很多事情就来不及了,你尽快答复我,无论如何你都是一死,你当真没有什么遗憾了吗?”
墙壁对面没有回响
张夫人唤来狱卒,把身上所余的银两贿赂出去后,得到了两卷空白的竹简跟笔墨,一旁的张大富看张夫人在竹简上写字,一时好奇问道:“夫人,你在写什么?”
张夫人没有回答他,等到两卷竹简都写好晾干后,她才解释道:“一卷是张酒的揽罪书,上面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写明白,柳娘子之死与张家无关,全是张酒一人所为”
一墙之隔的张酒听到后急得直骂人:“你特么胡写什么东西,老子可没打算都扛下来,你要是逼急了老子,老子跳墙过来弄死你们两个老玩意”
没有理会张酒骂骂咧咧的话,张夫人又道:“还有一卷是你我所写的自证书,等你我二人自缢后会被世人所看到,到时候张家就能清清白白地被摘出来了”
听到这话后,张酒沉默了,张大富吓哭了,他爬到张夫人旁边,哀求道:“夫人,不可呀,我若是死了,这张家就散了,我不能死啊,夫人”
张夫人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张大富,平静地说道:“老爷,你是张老爷,可你代表不了张家,大郎二郎三郎我们张家的子子孙孙,他们才是张家的未来跟希望,而你,不过是张家一颗又老又大的毒瘤,其实早就该把你挖了的,不然张家早晚会像今天一样,被你拖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去,可惜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但这次,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老爷你也能死得其所了”
张大富吓得直摇头,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淌了出来
“老爷,能投胎到张家已经是莫大的福份了,不管你如何懦弱下流,变态无耻,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管撂下多大的烂摊子都会有人为你擦屁股,你这一生可真令人羡慕,但你切莫要忘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家带给你的,现在该你回报给张家了”
张夫人说完这些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朝着张老爷温柔地笑了笑。
但是在张老爷的眼里,面前的再也不是那个温婉贤惠的妻子了,而是一个要夺他性命的恶鬼,他拼命地摇头往后退去,他不想死,他还想活着。
一切都是那么徒劳
“所以说,不管有没有这个交易,你都会弄死张大富”听了半天的张酒突然问道,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个老妖婆是来真的。
张夫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明了道:“是的,张家人得让世人看到决心与态度,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我本来没打算去死,既然你想要我的命,给你便是”
张酒恨张大富吗?恨,张大富死了,他能高兴得围着县城跑三圈,张酒恨张夫人吗?也恨,当初若不是张夫人让他对柳娘子动手,他至于整个人都被搞废了吗?他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这是对他的惩罚,没有什么可惜的,若是临死的时候能带上这两个恶人,那他算不算也为了这世间做了点好事。
如果白燕知道了,会不会不那么恨他,他这辈子对不起柳娘子一家,对不起白燕,张夫人虽然是个恶鬼,但她确实没说错,是他自己抱着一坨屎不松手,是他自己愿意当一条蛆虫的,张酒在想刚刚张夫人提出来的交易,他有点心动了。
“我还想要钱”张酒朝着墙面说道:“我想很大的一笔钱”
“可以”对面毫不犹豫回道
都不问他要多少钱吗?张酒有点惊讶,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答案。
大牢外面还是那个高个子跟胖狱卒守在门口,今天他们值整日的班,这会儿两人也很疲倦。
没一会大牢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他走到二人的面前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道:“二位这么晚还在值班,可当真辛苦了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毕竟是官家看守之地,自是要问清的:“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富商敛了敛神色问道:“张大富夫妇可是关押在此?”
“是又如何”胖狱卒悄悄地对着高个子抬了下眉,又来了个肥羊,然后正色道:“上头有令此二人需得严加看管,外人不得见”
富商闻言赞许般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河洲下面的人,办事还是很认真的,就是效率上不高”
富商唤来马夫,当着二人的面道:“你去县衙同河洲……也就是县令,传个话,京中陶记商会的陶先之现在这里等他,若他不来有些事办不妥,有些人见不上”
京中陶记还是很有名气的,虽不知此人是真是假,但能知道县令名号,多少有点关系,若真把县令请来,他俩怕是要丢了差事,哪怕是假的,放他进去也不过小事一桩,权衡之下,还是松了口。
见那马夫当真要往县衙的方向去,胖狱卒忙说道:“陶先生不急,您与县令相识,自是可以见到的,我这就领您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