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宅院,两年之前李家人陈尸的后院中,两道人影相对而坐,整个院落酒气熏天。
只不过三四只东倒西歪的酒坛里曾经装的东西,都进了水凝韵一个人的肚子。
“小姐……快别喝了!你眼都喝直了!”
毕行秋去抢,一开始还有效,但不知道水凝韵是会变戏法还是怎样,抢走一坛她还能从身后摸出来一坛。
“嘘——”
毕行秋稍一走神,又一坛。
“行秋。”
水凝韵挪了过去,坐在脏污的土地上,很没有形象的岔开双腿,藕臂勾在了毕行秋的肩头。
一股酒臭味……
毕行秋屏住呼吸,看她摇摇晃晃的,也只能捏着鼻子由着她。
“嗯。”
“你说……嗝——要杀个皇子……该分几步?”
借着醉意,说着最大胆的计划。
她所说的皇子,除了颜百川再没旁人,毕行秋当然明白。
帮着主子让保护的人杀主子?没有比这再离谱的事了。
而且从颜百川在她临走前交代的话来看,这位其貌不扬的水小姐,即便刺了他一刀,也仍旧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两边都不能得罪。
毕行秋只能眼珠一转,顾左右而言他。
“小姐,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歇息。”
刚起身架起她一条手臂,但水凝韵喝醉了,蛮力比往常大得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挣扎,甩打着脱了身,整个人游魂一样在后院中跌跌撞撞。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比坐着时候听起来清醒。
“你今日在王府不敢帮我……我懂……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不能连累旁人。”
仰头看着夜空,伸出手去穿过指缝看,遥不可及。
“要扯下天上的星星……必得先登高……登到与他一般高……才能一脚把他踩下去……”
一滴清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纳坤兜中最后一坛酒,泼洒、把酒坛砸个粉碎,权当祭奠昨日的自己。
轻信、草率、少思、急躁、冒进的自己。
双眼一闭,意识断线。
再睁眼时已经是下午,午时已过,未时初刻。
毕行秋端了醒酒汤回来,水凝韵缓缓饮了。
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雪青色衣裙,看神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毕行秋和小喜鹊隐约能感觉到,水凝韵的周身似乎多了一圈屏障。
若即若离、摸不到、看不透的屏障。
“席班主现在何处?”
“回小姐,应是在堂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