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韵将韩氏摆在桌面上的那叠票据看了个清楚,说起来陈氏倒是一点儿不冤枉。
那些票据她入手时候一一核对过,上面陈氏的花销占了大头,水凝瑞不过是她的三成而已。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不是她这么个爱法。
若水家缺吃少穿,她赊账去买吃食,还算说得过去。
可她们母女俩,本来月银就少,还非得赊账买缎子和首饰,无论对谁来说都有些过分。
“敢做下不敢承认?若非淑儿和韵儿处置及时,水家的脸已经丢遍了明启了!”
韩氏把票据往陈氏面前一摔,刚刚积攒的满肚子火刚好也有了发泄的由头。
陈氏拾起一看,心惊的同时还有几分庆幸。
还好,只这几家铺子来讨债了。
明明都是拣的老实懦弱的店家去的,怎么这里面还真有几个胆大的愣头青。
要账都敢要到大理寺卿府上了?
回去得赶紧记下,这几家铺子可不能去了,另外几家继续。
明明在心里记着小账,可眼窝却说红就红了,哭哭啼啼往地上一趴,借口信手拈来。
“老太太、大娘子容禀,奴婢也是着急瑞儿的亲事,如今开春了,各家各户都开始相看,这孩子长得也快,过去的衣裳都不合身了,奴婢到底是当娘的,总不能叫她没几件体面的衣裳和钗环。”
张嘴就是瞎话,厉害。
水凝韵看得分明,水凝瑞衣裳首饰的确像样,可远不如陈氏自己插戴的。
为了逃脱罪责就拉女儿下水,看来女儿对于她来说,就只是挡箭牌、钱范子和垫脚石。
这种人,若非是她亲娘,她恨不得一脚给踹粪坑里再丢块石头下去。
而且看水凝瑞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觉得陈氏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对。
骗子遇上了傻子,这对母女可真让人无话可说。
水凝韵看破了但是也懒得说破,免得惹一身骚,只想着等快完事时候把二十两银子讨回来就是了,毕竟这母女俩实在不值这个价。
可毕行秋老毛病又犯了,陶知夏瞧她愤愤不平、跃跃欲试但又无缝插针的那个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行啊,反正她也是被主子“发配”给了水小姐,按毕行秋之前汇报的陈氏母女的嘴脸,她也看不惯,趁这个机会帮水凝韵出出气也是应该。
“陈夫人这一身……是织花泰西缎与妆花纱吧?看起来虽低调不起眼,实则价值不菲。再加上这栩栩如生的平金绣……小女子真是瞧着眼热,只这两件,就不下五十两银。不知夫人是从哪家扯的缎子,又是从哪家制的衣裳,小女子正好今日领了赏钱,出去也做一身。”
陈氏的脸一瞬间青的就和酸黄瓜差不多。
这小贱人怎么回事?属豪猪的?
让她给水凝瑞换脸,她不光不做还说话带刺,现在又突然给她来了一记十分凶狠的背刺。
刺上瘾了这是?
她是真没脑子还是她陈氏哪里得罪了这么个瘟神?
水家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老倭瓜和人老珠黄的黄脸婆根本就看不出来的东西,她一下子就给掀到了台面上。
陈氏回过头抛来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水家的事,有你说话的地儿?!
谁承想刚刚还在不停刺她的人,一转眼就和毕行秋玩起了翻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