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上电话很久,方筝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宁可没接过这个电话,宁可不要那一千块。孟初冬什么都没问,只是伸手轻轻把方筝的头揽在了自己肩膀上。方筝枕着孟初冬的肩膀,不知道对方从自己单方面的电话里是否能还原事实真相,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忽然急切地想回家,想看看父母是否依然健康,奶奶的身子骨是否还那么硬朗。……大巴颠簸了很久,直到傍晚,方才抵达。方筝一觉睡到终点站,醒来时之前那股伤感消散了许多,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感到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ldo;我跟你讲,等会儿你不光会看到我爸我妈,估计还有我奶和我大姑二姑那两家子,因为我家比较大嘛,所以年三十儿通常都是在我家里聚。顺利的话,初二我就带你去我大姨家,我姥姥姥爷都去世了,所以过年那边就是我小舅和我大姨一家子聚,能一直闹哄到初六呢!&rdo;虽然打心底觉得方筝带自己回家是找虐的,可方筝那满脸的期待还是或多或少地感染到了孟初冬,仿佛接下来他们真的会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之前的想法中,只有&ldo;仿佛&rdo;是用词准确的。&ldo;谁啊‐‐&rdo;按下门铃没多久,里面就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没等方筝回答,女人就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然后,愣住了,那表情让人觉得即便来的是劫匪也比他们强。&ldo;妈……&rdo;方筝艰难出声,想笑,但脸冻得太僵了没成功。女人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干净利落把方筝扒拉到一边,朝他身后的孟初冬问:&ldo;你哪位?&rdo;孟初冬看看方筝,又看看方妈,发现两个人都在等他回话,无奈只好露出礼貌微笑,轻轻鞠了个躬:&ldo;我叫孟初冬,你儿子的男朋友。&rdo;因为低着头,孟初冬不知道丈母娘大人是个什么表情,又迟迟没听见对方说话,便慢慢直起腰,哪知道没等站直呢,一记咆哮如山崩地裂灌入耳膜‐‐&ldo;你个兔崽子有能耐再给我说一遍!!!!&rdo;孟初冬只觉得耳朵嗡嗡的疼,可没等&ldo;遍&rdo;的回音在楼道里转圈,他又感觉到一阵邪风直冲面门!他猛地向后跳一大截,几乎是跳到了防盗门外半米处,却还是感觉脸颊被什么东西扫到了,微微刺痛,定睛去看,一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中年秃头壮汉正拿着环卫工人用的那种大扫帚站在门内,上顶天,脚踏地,俨然现代版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可如果你在,他打我你不就可以护着了嘛,他又不好打你这个外人,他又不好打你这个外人,他又不好打你这个外人……】女朋友的话绝逼不能信tat女婿副本(上)第一击不中,团长父上并未继续,只是仗扫帚而立居高临下地死盯着不速之客,极力克制情绪使得他胸膛剧烈起伏。孟初冬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方筝,眉头轻蹙两下,意为:我说什么来着,找虐吧。接收到心灵电波的方筝哀怨眨巴两下眼:对不起_孟初冬眯起眼睛,有一种不祥的领悟正在心头逐渐清晰。果然,哀怨完的伴侣风情万种地挑动两下眉毛:上吧!我的爱!孟初冬默默地,默默地,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往前进一步,意味着被准岳父一扫帚抽到冥王星,往后退一步,意味着被哀怨的媳妇扑成肉饼,不前不后原地踌躇,总觉得准岳母暗藏无数袖箭正等着侧路攻击。既来之,则安之,死就死之吧!豁出去的孟初冬猛然抬头,对上虎目圆睁的准岳父,运气提息一声吼:&ldo;叔叔好!我是你儿子的‐‐&rdo;身份宣言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确切地说是&ldo;的&rdo;的完整发音都没来得急见天日,准岳父又一记威猛扫帚凌风袭来!小鸟背后已是对面住户的防盗门,退无可退,但他毕竟吃过一次亏,早有准备,于是不仅不退反而一个箭步冲上前,躲开扫帚头的同时抬手一挡,正好扛住扫帚把!这一下并不轻,直把小鸟格挡的小臂震得发麻。但团长爹没料到对方忽然就来到了自己面前,攻击受阻后下意识低头,就跟准女婿头对头脸对脸了,&ldo;敌人&rdo;五官突然放大,大到自己在里面的凶残形象都一清二楚,这让方老爹有一瞬间的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