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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这时想起，心中竟有些许微妙悔意。

&ldo;今日瞧夫人在太尉府上与那小丫头很是亲近。&rdo;宋修远回东苑时，正见穆清着人将自己的嫁妆首饰拣了出来，一一挑看，&ldo;这又是如何了？&rdo;

穆清从桌上捻起一支银步摇，掂了掂上头的长流苏，答道：&ldo;前些日子因出了那档子事，此番赴满月宴，贺礼备得急，多有不周之处。今日我在后院听闻林夫人的长女年后便满三周岁了，是以我想着给绣绣小娘子的生辰贺礼需更尽心些。正巧和亲时随我入夏的还有不少蜀地银匠，我拣些首饰，让他们得了空照着模子打一套小的，应是不错。&rdo;

宋修远解下大氅，站至穆清身侧轻叹：&ldo;夫人对那小丫头倒是上心。&rdo;

白日里宋修远拜访完柳氏父子，欲往中堂寻穆清时，正见穆清抱着个女娃娃被从人领着去了后院。如此，他便只好一人干巴巴地同陆夫人及林夫人道喜。

穆清将手中的步摇放回妆奁，抬首对着宋修远，叹道：&ldo;我今日算是真真懂得了何为弄璋之喜。&rdo;

&ldo;何解？&rdo;

&ldo;今日人人都去逗弄那小公子，却无人不曾发觉那丫头身上的采衣比她的身量短了寸余。今日并非是我主动与她亲近，不过是她瞧所有人都去逗弄幼弟，无人应答她，便想寻个人关照她罢了。&rdo;

宋修远欲开口说些什么，穆清又顾自接道：&ldo;生儿弄璋，生女弄瓦，连太尉府都是如此，不知京畿以外又是何景象。&rdo;

不想穆清竟心细至此，亦听明白了穆清言语之中的讥讽，宋修远一时微窘，抬手摸了摸鼻翼。

他坐在穆清身侧，看着她挑挑拣拣，也随手拿起穆清方才过手的一支银簪，装模作样地瞧了起来。

&ldo;你手上的凤挑与这一支是一对。&rdo;穆清见宋修远沉默不言，料想他不喜方才的话头，便堪堪将话题揭过，笑着从妆奁中取出另一支凤挑，&ldo;并着正凤冠，是蜀地女子出嫁时的装扮。&rdo;

宋修远闻言，倾身将手中凤挑簪入穆清发髻内，&ldo;成婚那夜我走得急，竟未仔细瞧夫人盛装的模样。&rdo;

……

&ldo;说笑了，大礼那日我着的是夏朝吉服，何来这些银饰。&rdo;穆清神情淡淡，言语情感亦是淡淡。

语罢，穆清见宋修远神色微怔，又发觉海棠不知何时领着丫头退了出去，心中厌烦四下微妙的气氛，便又言回正事：&ldo;是以这些虽华贵，给小丫头却不合适了。&rdo;

宋修远回过神来，应道：&ldo;随意拣两件瞧得过去的便可，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rdo;

穆清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敷衍之意，微微蹙眉：&ldo;正因她是个小丫头，无人上心，我才想给她些不同的生辰贺礼。依我今日所见，怕是小公子日后大了，连她母亲都不对她上心了。&rdo;说着，将桌上的首饰一一收回妆奁，将那些挑拣出的簪饰用帕子包起，欲唤海棠入内。

&ldo;林夫人所为，的确不合大家之风。&rdo;宋修远依旧坐在穆清身侧，以手支颐，笑着瞧着穆清。且不论穆清是如何想的，只论他今日所见，这位林夫人的确少些仪态。

穆清被他盯得心中犯怵，一时倒也忘了海棠那茬，嘴快接道：&ldo;这无关大家之风，若是我的女儿，我也定不会让她着半旧衣裳面见宾客，亦不会让她因幼弟而徒增怨‐‐&rdo;

……

一时无声，二人皆是怔愣。

以她现下的处境，并着她与莫词一模一样的容貌，即便日后回到华蓥，也再难嫁人。是以穆清口中的孩儿，只可能是她同宋修远的。

自觉失言，她侧过头避开宋修远深沉的目光，正欲起身，却不防被宋修远伸手拂去了手中的簪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