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想直接回家。维托尔德在预赛第二天到会场观看演奏,虽然称赞杨的表现让听众沸腾,但也没忘记指谪他的失误。
「我明明再三告诉你要表现到完美无瑕的。」
不论哪个父亲,都是这样啰嗦到家吧?将自己的梦想强压在儿子身上的父亲,也是悲哀到家吧?
与其去瞻仰这种父亲的脸,还不如到公园去看看玛丽或松鼠的脸要好上数倍呢。
向晚的暗淡天光适度地沉没公园的颜色。轰炸般的喧嚣、或是被夜色完整覆盖的静谧,杨都不喜欢,他最喜欢这个时段的瓦津基公园。
起风了。是黄金之秋特有的轻柔的风。
往她的指定席那棵大树走去,发现除了玛丽,还有一名青年站在那。青年把腰弯到玛丽的视线高度,正认真地跟她说什么。
想不到这个时间竟有诱拐儿童的坏人?但那名青年的姿态好优雅。
「啊,杨。」_
转过身来的玛丽一脸茫然。不像正在被诱拐的样子。
「妳在干嘛?」
「波兰语,在教他。」
玛丽得意洋洋地回答。可是,教?玛丽懂的词汇顶多就是那四个天线宝宝会说的程度而已。
「你是这个小女孩的朋友吧?」
青年转身面对杨。
这下懂玛丽的意思了。这名青年是东方人,他说的波兰语有点结结巴巴。
「偶尔会在这里碰到她。」
「这样啊。她说她妈妈马上就要来接她了,我想说就陪她一下。」
「就算有坏人,我也不怕喔。」
「可是这公园这么大,只有妳一个人……」
「妈妈有教啊。奇怪的人靠近的话就大叫。我的声音很大很大喔。」
「妳要叫什么?玛丽。」
「失火了!妈妈说,要是叫有坏人,就不会有人来,但要是叫失火了,大家都会跑过来。」
杨有点佩服。虽然没见过,但玛丽的母亲应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青年也有同感吧,见他会心地点点头。
重新观察那名青年。年龄大约二三十岁,比杨高出十公分左右。想必体格很精壮吧,因为身上毫无赘肉,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姿势很棒。重心转移是成为一名优秀演奏家的重要条件,因此杨对初见面的人总是先观察他的姿势。
即使面对面,也无法猜出他的国籍。杨对东方可说是孤陋寡闻,连地图都画不好,对种族更是漠不关心,根本分不出中国人、韩国人或日本人。
但这名青年的相貌和杨所知道的东方人有一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