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事。」
岬担忧似地看着玛丽的背影。而看到这一幕,杨又生起无名火来。为什么这人老是担心别人,最该担心的不就是他自己的身体吗?
「再发生什么事我也见怪不怪了,拉琴斯基宫发生炸弹自杀攻击时,我就在现场。」
「你在现场?有没有受伤?手指呢?」
「我和那个恐怖分子距离很远,所以没受伤。」
「啊……那真是太好了。」
看吧,才说不要担心别人的。
「管他是军人、政治人物还是钢琴家,只要人在华沙市区,危险就如影随形。在这种情况下,弹琴的人不正常,来听弹琴的人也不正常。」
「虽然康明斯基评审主席没这么说,但我想这是对恐怖主义最大的抗议行动吧。就算炸弹掉到眼前,钢琴家也要理所当然地弹琴,听众也要理所当然地前往会场。事实上,维也纳爱乐乐团在炮声隆隆中仍定期举办演奏会,观众也纷纷响应而在枪林弹雨中前往演奏厅。我觉得在这种非常事态中,维持日常生活和日常生活的娱乐才更重要。」
「这是宁静的抗议吗?」
「每个人都有可以做的事。」
岬定睛注视着杨。那深邃的眼眸似要把人吸进去。
「军人有军人的、政治人物有政治人物的,然后钢琴家有钢琴家的任务。换句话说,这是钢琴家唯一能做的战斗方式。」
「那样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难道要用钢琴把战车砸烂吗?」
「啊,这个比喻不错耶。」
根本就不是在做比喻。
跟岬说话,总会变成鸡同鸭讲。不是语言不通的关系,而是价值观不同吧。同是演奏家,似乎岬目标中的演奏家类型和自己的相去甚远。
「岬,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问,岬状似相当吃惊。
「想要什么……是吗?」
「什么样的钢琴家都有吧,荣誉的、名气的、有钱的。如果你只是喜欢音乐、只是喜欢弹琴的话,应该没办法这样坚持下去才对。」
「伤脑筋哪……这种事,我还真没想过。」
岬打心底困惑似地抱起双臂。
「波兰的情形我不淸楚,但在我们国家,能够靠音乐养活自己或家人的极少。而那极少数的音乐家们,也并非都是叫人瞪大了眼睛的有钱人,所以说,至少不是为了钱吧。」
「那到底是为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的话……」
话哽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