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阁老亦犹豫不决。坤王看着染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时夏末涵上前道:“北曦国并非后继无人,只待三年考核之期一过,皇子归朝,任何难题皆可迎刃而解。阁老有何理由在皇子未及回归之前,另召外王?仅仅三年,本宫当可胜任,理政期间,若有懈怠或错漏,愿接受监察阁的弹劾,所有惩罚一肩承担!”此言?锵有力,与她平日的温婉大为迥异,在众人瞩目之下,巍然不惧。只有染袖知道,夏末涵心中其实已经紧张到极点,只是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栗与退缩,坚持挺直脊背面对众人。“臣支持贵妃娘娘主理朝政!”将军孙岩有法,完全不似一般的强盗。他心中顿时有数,自己的行踪竟然暴露了!这群人十分悍勇,禹昊等人节节败退。“小心!”离若见禹昊危险,上前一挡,左臂鲜血淋淋,他不管不顾,继续冲杀。双方互不退让,杀得气血沸腾。不多时,禹昊三人已是伤痕累累,体力逐渐不支。禹昊眼中闪过不甘,难道今天就要命丧此地?正在危机之时,一阵狂风刮过,黄沙漫天,光线忽然暗淡下来。周围逐渐被一片暗黄色的沙雾笼罩。离若一喜,低声道,“少爷,好机会,待会你借着沙雾的掩饰先走,我们帮你断后。”禹昊犹豫了一会,看看形势,一咬牙便飞快地窜了出去。禹昊的动作虽然隐蔽,但仍被暗处的头领发现了,只见他抽出弓箭,眯着眼睛估摸着方向,拉弓放箭,隐隐只听到闷哼一声,然后是物体滚落的声音。离若一惊,浑身窜起一阵彻骨的寒意。这时,又听到护卫“啊!”的一声惨叫,想来也是凶多吉少。“该死!”离若眼中充血,悲怒交加。对方也只剩下七、八人,他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正在寝宫安睡的乾王突然睁开眼,他捂住胸口蜷缩成一团,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紧紧抱住,柔声安慰:“没事,没事,很快就过去了。”乾王急促的呼吸,半晌才停止颤抖,他虚弱道:“朕,朕刚刚好像梦到禹昊出事了。”“只是做梦而已。”染袖坐起身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说道,“二皇子的去处乃是绝密,外人不会那么容易知悉的。”乾王冷笑一声:“所谓绝密,只是说得好听而已,若有心人要查,还怕查不出吗?”“二皇子吉人自有天相,皇上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染袖翻身下了床。乾王忙拉住她:“你去哪?”“奴婢去帮您弄些吃的,最近您又消瘦了不少。”“不用了,朕不饿。”乾王又将染袖拉入怀中,蹭了蹭她的脖子。这个模样,顿时让她想到了禹昊,当年那孩子也是如此黏糊,不由得涌出一丝笑意,果然是父子啊,脆弱时才显本色……可是还没等她轻松一会,乾王又开始颤抖,低吼一声,不住痉挛。“快来人!”这些日子一直是这样反反复复,频率越来越高。染袖都开始担心他熬不过去了。又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内侍宫女们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乾王如今的惨状,都忍不住同情,但谁也敢太过接近,乾王一旦发狂,伤人伤己是常有的事。以往服侍乾王是每个人都想争的美差,现在,避之惟恐不及。如今除了夏妃会之外,其他嫔妃都不敢随便过来看望。实在是乾王发作时太过骇人,渀若魔王一般。大概也只有染袖能坚持不眠不休地陪伴照顾。每每想到此处,内侍宫女们就对染袖更佩服一分。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等乾王睡去。染袖望着他憔悴的脸,心下微涩,暗想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就算是个铁人也得崩溃。她看了看已经破晓的天色,揉了揉肩,梳洗一下就前往云舒宫。自那日正式获得摄政权之后,染袖每天都会陪夏末涵一起垂帘听政,下朝后批阅奏折。染袖以前帮乾王批阅过,对此驾轻就熟,她一点点地给夏末涵讲解,从奏折的分类、轻重缓急到内容的具体批复,无一不细。若还有不懂,可请教秘阁,这是乾王内廷的官员,负责辅佐君王整理各项事务。夏末涵在主政当天,曾亲自为此向乾王请罪。乾王只是沉默了半晌,就将秘阁交给了她。仅此一举,就表明了乾王的认同,她和染袖都舒了一口气。毕竟若没有乾王的支持,她们难免会处处制肘。染袖为了让夏末涵尽快适应,教了她一个方法,根据轻重缓急,优劣简繁,有针对性地处理事务。如此一来,上朝之后若有人舀无足轻重的事情刁难,就可以直接回一句:“今日主要讨论的是……,其余事押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