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虞子衿感知敏锐,轻易察觉他人喜怒哀乐与真心实意。可虞子衿初来宫中时不谙世事,规矩礼仪半点不识得,连笔墨纸砚也见之新奇。不料短短两月,竟已洞悉上至妃嫔下至宫女,人人等着看笑话。
&ldo;他们作甚笑你?&rdo;玄北故作不知,想试探虞子衿究竟是看清宫墙淡漠,亦或是一时童言。
&ldo;就是等着笑我,你别再问我。&rdo;虞子衿哼哼一声,也不知是答不出还是不想答,只是追问:&ldo;你就与我说,你让不让我被笑的?你若不让,我就不要马车了。&rdo;
&ldo;你何时这般乖巧了?&rdo;玄北道一句玩笑话,心下却思索本不强求这小东西知事,为着一份娇憨也总不舍得逼他吃苦的。然而无心栽柳,若虞子衿当真能略知人事,倒也有益无害,至少在深宫中不会轻信他人,一眼看不住便容易遭人欺辱。
他如今愿意护他,可谁还能时时刻刻护着他人直至生生世世呢?
万事万物终究还需靠自己,倘若事事失了主意,失了韧劲,便也无人愿舍力相护了。
何况虞子衿容貌姣好,又机敏,生来便知这一份好看是叫人断断不忍心拒绝的,继而万般亲昵,索吃要喝。此类举动搁在他人身上或当真是以色侍人,于虞子衿却是理所应当的。他至今只识得玄北二字,写来歪七扭八,是从未有人同他细细辨过对错是非的。如今只不过照着最好讨生活的法子活下去罢了。
虞子衿野生野长碰巧养就这个性子实属难得,一直这般下去却容易为奸人所用,尤其皇宫之内鱼龙混杂,一步不慎便是性命攸关。
如此想来,吃喝用度倒是其次,只是虞子衿这性子真真不可养得只剩娇贵。
于是玄北语气稍重,&ldo;你是男儿,顶天立地,冬生一介女流尚且不怨劳累,你若独一人坐马车,你便低人一等了。&rdo;
虞子衿装模作样思考,又去四下里寻冬生。
眼见外貌柔弱如冬生也高高束发,英气逼人的模样,虞子衿软软道:&ldo;我若坐轿子,他们是不是也笑你?既然冬生姐姐也不坐轿子,那我也不坐,我同你一块儿。&rdo;
玄北适才想夸他一句,又听他娇声娇气道:&ldo;可我不想顶天立地呀,我喜欢躺着,你帮我立着好不好啊?你看你比我个高好多好多呢。&rdo;
不知虞子衿究竟是大智若愚亦或是大愚若智,小脑袋瓜子里成天塞些乱七八糟的言说。
不过也罢。
玄北将下巴搁在他的小脑袋瓜子上,低声道:&ldo;你若不惹是生非,就不叫你立着。&rdo;
&ldo;我才没有惹是生非。&rdo;虞子衿笑嘻嘻,&ldo;说定了,反悔会叫大虫叼舌头。&rdo;
&ldo;好。&rdo;玄北沉沉赢下。
&ldo;我好喜欢你头上那个大长须。&rdo;虞子衿抬起手来,&ldo;想摸摸。&rdo;
玄北捉住他的手,&ldo;入夜再取下让你玩,将士面前碰不得。&rdo;
&ldo;我也想有一个。&rdo;虞子衿旧病又犯,喜好收集生平未见的新奇物。
&ldo;你见什么也都想有一个。&rdo;玄北一语说破。
虞子衿眉欢眼笑:&ldo;那马儿不要了,换这个。&rdo;
&ldo;怎么?不学骑马了?&rdo;
&ldo;屁股疼呢。&rdo;虞子衿嘟囔着。
夕阳西下,一双人共骑同语,轻声笑语美若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美人其实有点变化
一个是仗着玄北宠爱,他会撒娇耍赖,有时候有一点点无理取闹,就喜欢玄北哄他夸他。现在连标志性&lso;好不好啊&rso;类似的问句也少了一点,要东西讨喜欢是越来越理直气壮,特别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