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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强尼讳莫如深：

&ldo;不，是我，和麦克。&rdo;他特意加重语气，&ldo;但是麦克在你去了那不勒斯之后也跟着失踪了，如果他在三天后父亲葬礼之日再不出现，即相当于自动放弃继承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任何时候都有他的份，但是葬礼上如果他还不来，那么k帮就不需要他了。&rdo;

&ldo;这是你的决定？&rdo;

&ldo;帮中三位元老的决定……皮耶罗，&rdo;他摆出一副俨然帮中老大，或者说教父那样的面目来，用教父对教子的口气向我宣布，&ldo;你不该有疑义。&rdo;

这是来自西西里黑手党纯正血统的威胁，他以安东尼奥教父嫡亲长子的身份，命令一个从血统和继承上都不受欢迎的虚假，退出他的家庭和权利之争。

&ldo;当然。&rdo;

我毫无疑义，我也没有资格去疑义，可是我有发言权。

&ldo;我想麦克他总会想说点儿什么……&rdo;

&ldo;皮耶罗！&rdo;他突然靠近我，表情变得狰狞，本来端正沉默的五官因为威胁而错位扭曲，这是他感到危险时唯一的表情，我了解。

&ldo;那个斗牛小子是不是老头子的亲生崽很难判断，老头子相信我可不信！随便哪里找来个辱臭未干的小子就认定是自己的儿子再委以重任，老头子他是瞎了眼。反正老头子已经死了，那小子连鬼影也没，我劝你不如识相些，安安稳稳去过你的马仔生活，别再跟黑道扯上麻烦，否则我可难保帮里那么多弟兄的枪支，哪一支会为你走了火！&rdo;

我忽然想起维托，如果他还活着，看见这样丑陋的强尼，还会不会依然留恋。

我不理他的恶语相向，满脑子都是维托自杀前的惨状：他的双眼充着血丝，那里仍有余尽的泪，混着鲜血，从他的眼角涌出。

&ldo;他……要我转告你，&rdo;我把声音放得低沉，以显示我对死者的敬意：

&ldo;他说，他不爱你，从不爱，要你忘记他。&rdo;

说完这句话，我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

用那破碎的身体背负沉重的爱固然可怜，但以爱的名义替人背负不爱，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ldo;你说……说什么？&rdo;

我听到那声音在颤抖，可我依然害怕看他的脸，怕另一种绝望，顷刻就能摧毁在教父死后，他赢得家族夺权的胜利笑容，好不容易建筑的骄傲。

&ldo;我说什么？唉，真是困难啊。&rdo;我又一次叹气，不得不直视他即将而至的绝望：

&ldo;强尼，他死了。&rdo;我尽量保持平淡的语气，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ldo;维托，他被沃里亚囚禁后，为了不让被利用，自杀了，用枪，指在这里……&rdo;我用手比划出开枪的姿势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重复了那姿势：

&ldo;这里。&rdo;

眼前的面孔瞬间惨白了，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作被暴雨打湿成了一张褪去颜色的画纸，渐渐灰败，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眼皮轻点了一下，还没有蓄积的过程，泪珠就立刻滚落。

&ldo;你说谎……你说谎！&rdo;

他嘴唇颤抖得更厉害，哽咽着情绪失控，可是错位的五官却回归了正途，在我看来，这样的痛苦反而比父亲的逝去还要真实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