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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这几天对她们来说仿佛像好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老妇和少女应该‐‐至少看起来如此‐‐互相讲述一下各自的遭遇。不过，出于一种不难理解的谨慎，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只是非常简要地谈了谈自己。关于她的儿子以及两人那痛苦的偶遇她一句也没提过。

娜佳也一样，很长时间里几乎从不开口，说起话来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是有一天，她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朴实高尚的人，她内心激动不已，便原原本本地把从自己到弗拉季米尔直到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死去的这段经过讲了出来。姑娘的年轻旅伴引起了老妇极大的兴趣。

&ldo;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rdo;她说，&ldo;再给我讲讲这个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的事吧！在如今的年轻人中，我认为只有一个人能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来！他是叫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吗？你能肯定吗，我的女儿？&rdo;

&ldo;他何必告诉我一个假名字呢，&rdo;娜佳说，&ldo;既然他在别的事情上都没有骗我？&rdo;

可是，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仿佛有种预感，不停地询问下去。

&ldo;你说他十分勇敢，我的女儿！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他的确如此！&rdo;她说。

&ldo;是的，非常勇敢！&rdo;娜佳回答。

&ldo;我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这样的，&rdo;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暗自在心里说。

然后她又说：&ldo;你还说什么也挡不住他，什么也吓不着他，他还无比温柔，对你来说他不仅是个兄弟，同时还是一个姐妹，而照顾起你来，他又像一个母亲？&rdo;

&ldo;是的，是的，兄弟，姐妹，母亲，对我来说他就是一切！&rdo;

&ldo;当他保护你的时候，又像狮子一样？&rdo;

&ldo;不错，的确像头狮子！&rdo;娜佳回答，&ldo;是的，一头狮子，一个英雄！&rdo;

&ldo;我的儿子！我的儿子！&rdo;西伯利亚老妇心想，&ldo;可是你又说，在伊希姆驿站，他忍受了一次极大的屈辱？&rdo;

&ldo;他忍受了，&rdo;娜佳低下头说。

&ldo;忍受了？&rdo;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颤抖着，呐呐地说。

&ldo;妈妈！妈妈！&rdo;娜佳喊道，&ldo;您别责怪他，这里面有个秘密，这个秘密现在只有上帝才有权评判！&rdo;

&ldo;那么，&rdo;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抬起头望着娜佳，好像要一直望透她的心底，&ldo;在他受辱的时候，你有没有瞧不起这个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rdo;

&ldo;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仍然十分敬慕他！&rdo;少女回答说，&ldo;当时我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值得尊敬！&rdo;

老妇沉默了一会儿。

&ldo;他长得高吗？&rdo;她问。

&ldo;很高。&rdo;

&ldo;是不是很英俊？说吧，我的女儿！&rdo;

&ldo;很英俊，&rdo;娜佳红着脸说。

&ldo;那是我儿子！我跟你说他是我儿子！&rdo;老妇抱住娜佳喊道。

&ldo;你儿子！&rdo;娜佳无比惊讶地说，&ldo;你儿子！&rdo;

&ldo;来，&rdo;玛尔法说，&ldo;我的孩子，让我们把一切都说个明白。你的旅伴、朋友、保护者，他有个母亲！他难道从来没跟你说起过他母亲吗？&rdo;

&ldo;他母亲？&rdo;娜佳说，&ldo;就像我总是跟他谈起我父亲一样，他也不停地和我说起他母亲！他可是非常仰慕自己的母亲的！&rdo;

&ldo;娜佳，娜佳！你刚刚跟我讲的都是我儿子的事，&rdo;老妇说。

然后，她的口气变得威严起来：&ldo;既然你说他这么爱母亲，难道他经过鄂木斯克的时候不该去看看母亲吗？&rdo;

&ldo;不，&rdo;娜佳回答，&ldo;他不应该去。&rdo;

&ldo;不应该去？&rdo;玛尔法叫道，&ldo;你竟敢对我说不？&rdo;

&ldo;我是这么说，但我还要告诉你，出于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必须舍弃其他一切想法，尽可能最秘密地穿越这一地区，这对他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更确切地说是责任和荣誉的问题。&rdo;

&ldo;责任，是的，对帝国的责任，&rdo;西伯利亚老妇说，&ldo;为了这些责任他必须牺牲一切，为了完成这些责任他必须拒绝一切，甚至不能向自己的母亲送上可能是最后的一吻！娜佳，你不懂的事我原来也不懂，但现在我全明白了！是你让我明白了一切！你照亮了我心里最黑暗迷茫的角落，但我现在还不能把我儿子的秘密告诉你，娜佳，既然他没告诉你，那我也必须为他保守！原谅我吧，娜佳！你为我做的好事我却无法报答！&rdo;

&ldo;妈妈，我不会问您什么的，&rdo;娜佳说。

现在对西伯利亚老妇来说一切都清楚了，在鄂木斯克驿站的众目睽睽之下儿子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了解释。少女的旅伴就是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这已确定无疑了，他肯定有一项秘密使命，大概是要越过被占区送一封急信，才使他不得不隐瞒了沙皇信使的身份。

&ldo;哦，我的好孩子，&rdo;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想，&ldo;不！我不会出卖你的，无论受什么刑罚，我也不会承认在鄂木斯克看到的是你！&rdo;

本来，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一句话就可以报答娜佳对她的忠诚。她可以告诉娜佳，她的同伴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或者说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并没有淹死在额尔齐斯河里，因为自己碰上他，跟他说话都是几天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