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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相比之下，我的演奏只能算是润喉糖，仅仅是有点儿悦耳，仅仅是有点儿刺激，只要舔上一舔，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自知无法和那么厉害的钢琴家相提并论，但不知不觉便作了一番比较。

耳朵不能尽情倾听的岬老师。

手指不能尽情活动的我。

我们的身体都有障碍，所以我们很相似‐‐也不知能不能这么相比，但我们指间织出的音乐并不相似。

相似的是岬老师和贝多芬。性格与对音乐的感悟就不用说了，战斗的姿态也是那么相像。贝多芬被重听折磨着，站在绝望的边缘写下遗书，尽管如此他还是重生了。岬老师同样是患有重听，因为失败一度离开舞台，但当他告别了法律界与在法律界位高权重的父亲之后又回到了舞台上。一个人写下了遗书，他就与被计划好的将来作了诀别而获得了新生。

那么‐‐我的海利根施塔特遗书会是什么呢?

下午，岬老师带着往日的温和表情照例来我家上课。

但我的表情无法和往日一样，一想起他是昨天演奏《皇帝》

的人，我本就紧张的脸变得更加僵硬。&ldo;欢、欢迎。&rdo;我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ldo;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rdo;

&ldo;没、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我想说的是昨晚真是太精彩了，《皇帝》太俸了!我兴奋得都忘记了呼吸!&rdo;

&ldo;你太夸张了，不过还是非常感谢。&rdo;

岬老师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感到十分后悔，总觉得没有把自己的感动充分地传达给对方。我为自己词汇的贫乏感到懊恼，看来如何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所想吧。

&ldo;那、那个，不仅是我，邻座的大伯也感动得流泪了呢。&rdo;

&ldo;真是太过奖了。所谓演奏，如果没有录音的话就只是一次场面上的东西，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不要被它所拖累。我们还是快试试肖邦吧，之前学习过肖邦的东西吗?&rdo;

&ldo;嗯……稍微练习过《小狗圆舞曲》和《离别曲》什么的。&rdo;

&ldo;仅仅是弹过?肖邦这个人呢?&rdo;

&ldo;啊，我只知道他是钢琴家以及作曲家……&rdo;

&ldo;嗯……上课时没太思考过有关音乐的东西吧?那样的话，身体与直觉、技术与精神就分裂了。心中先确立好曲子的图像，再用手指把图像呈现，这样一来，运指就可达到你想象不到的境界。相反，新的运指也能创造出新的图像，但两者若分裂的话，表现力就会变贫乏。明白了吗?我前面说过，演奏三要素的第三个是风格，所谓风格，就是曲子的建筑形态。演奏者如何去弹，这是由演奏者自身如何理解曲子创作的时代和作曲者的叙述方式来决定的，而理解方式又是由直觉与造诣所决定的。在尊重乐谱上的连线、重音、断音、强弱等记号的基础上，再加上自身的才能、教养与感受力来表现乐曲，这是最好的选择。&rdo;

&ldo;教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