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自泊是自己抱住了一根树干停住了,苏掩华更惨,他是滚下去之后被一根小树拦腰挡住。要不是仗着年轻,这身子骨只怕是要不行了。
两人浑身脏兮兮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运动鞋上都是黄泥,头上扎着不知道那棵树上掉落的叶子,灰头土脸的。说实话,在没出门前,宁自泊真的不知道原来旅行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
终于,他们耳畔传来的流水拍打之声,谢寻淡淡的说了句,&ldo;到了。&rdo;带着一点点欣喜。
下方果然是一个小型瀑布,不过十几米高,底下是一个小水潭,瀑布的水就冲到潭里。潭周虽然也不平坦,但是相比山上那三十度以上的斜坡已经很好了。尤其是还有几块巨大的石头错落的散布在潭周,那里是能够扎帐篷的。
潭水散发出粼粼的微光,流水飞溅而下带来一点凉风,时不时的吹动周边的树木,他们甚至能感觉到水滴星星点点的溅到脸上,分外清凉。
宁自泊和苏掩华正要&ldo;喔喔喔&rdo;尖叫着冲下去,突然,&ldo;哗啦&rdo;一声,一个巨物从天而降掉落水里。
巨大的水花拍打上来,好在宁自泊他们站的还算远,所以水花并没有把他们浇个透心凉。可是这也够吓人的了。
就是因为站得远,所以看得清楚。从天而降的是一条碗口粗的巨蛇,黑白的花纹宁自泊看得清清楚楚,看得他汗毛倒竖。要是那蛇长大嘴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他们一口一个的吞下去。
傍晚的凉风一吹,吹的宁自泊打了个哆嗦,方知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吞了一口唾沫,控制住自己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道,&ldo;我们……要不……再考虑考虑?&rdo;
苏掩华木讷的点点头,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水底下住着一个这东西,叫他们晚上住在水边。要是它饿了半夜再从水里爬上来……宁自泊打了个哆嗦,不敢深想。
其他三人居然没有说话,宁自泊只当他们已经被吓傻,正要做主转移阵地的时候,木木不屑道,&ldo;换什么换?哪里还有地方换?&rdo;
谢寻面无表情,&ldo;我打听过了,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住人,其他地方都是三十度以上的斜坡。&rdo;
说完看向宁自泊和苏掩华,&ldo;我倒是无所谓,做田野调查习惯了。你们……&rdo;他把宁自泊和苏掩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语气中带着一点嫌弃,&ldo;你们能保证自己不滚下去吗?&rdo;
&ldo;这里已经很高了,滚下去可能会粉身碎骨的。而且,这林子里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听说早些年的时候还是有老虎和棕熊的。要是藏了一只两只的,半夜出来觅食……&rdo;
谢寻眼神晦涩幽暗,自带恐怖气场。
苏掩华结结巴巴,&ldo;那,还是在这里?&rdo;语气里满是不知所措。
说完看向了代漱云,发出求救信号。在他看来,代漱云这种小公举这时候还不说话实在不对头啊。
不料代漱云开口了,却和苏掩华想的完全不一样,&ldo;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未知的危险才可怕,我们知道了这里有东西,晚上点着火就没事了。&rdo;
&ldo;而且其他地方住的不安心,真出现什么东西逃跑都不方便。&rdo;
一锤定音。
连公主殿下都不嫌弃了,他们两个男人要是在多嘴就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于是两人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下来,不再多言。
代漱云转身拿出她的帐篷,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狡黠之中还带着对他们的一丝同情。
宁自泊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要知道,李道给他的符咒只有对付妖怪的,可没有对付凶禽猛兽的啊。要是真的半夜来了个什么东西,谁能护得了谁啊?而且他们这个只有一天交情的草台班子,宁自泊真的不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们。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宁自泊额头一直冒冷汗。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就直接跟着他们出来旅行,还是来这种山窝窝里头。
新闻上老是看到买卖人口的消息,要知道,虽然妇女儿童危险很大,可是像他这种青壮年男子的危险同样很大啊。宁自泊一旦开始脑补,就停不下来,都开始想到自己曝尸荒野被野狗吞食的惨状了。
由于害怕,行动有些迟缓,搭帐篷的手一直颤抖个没完,好几个关节搭不上。还是谢寻过来帮他搭的。
苏掩华也要搭帐篷,谢寻阻止了他,&ldo;我们就搭两顶帐篷,女生一间,我们一间。这样也安全一点。&rdo;
苏掩华点头觉得谢寻说的很对。
木木真的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就在宁自泊还哆嗦的时候,她早早就把帐篷搭好了。
现在靠着一块石头在磨她下午买的那根铁棒。
她那根铁棒的一头带着点棱角,像是钉子的头。刚买来的时候不太锋利,还钝钝的,根本不扎人。现在木木在磨那个头。宁自泊眼见着那棱角越发锋利,月光洒在上面折射出阴冷幽暗的光芒。
他想到了一句诗,&ldo;磨刀霍霍向猪羊&rdo;。
木木的动作,就像是乡下杀猪的时候杀猪人在磨刀,一下一下,&ldo;cuacuacua&rdo;。
他打了个寒噤,寒意从心头漫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冰凉一片,都要不往上头供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