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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郑嬷嬷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纸皮包，解开上面的细麻绳，里面是一个木头匣子并一把钥匙。她双手托着将匣子给了姜淳。

姜淳用钥匙打开，郑嬷嬷在一旁说，&ldo;我侄儿一路采药，一路打听到了开阳县，找到了你族中叔祖。他们本还不信，幸好姑娘聪明，一早准备了老侯爷的令牌。他们这才知道是姑娘寻回去了。我侄儿都问清楚了，当年…&rdo;

郑嬷嬷往院门看了一眼，低声道:&rdo;当年紫英伯亲自去开阳县处理姑爷的后事，带了管家账房一共十来人，借口接姑娘和公子来临沂，跟他们商量要接管家产，他们自然不同意，软的不行，袁昭那群人又搬出伯爵府的派头，连哄带骗让他们签了字。这便是当时的字据。&rdo;

姜淳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果真是袁昭的私印，还有姜氏族长的手印，她冷笑道:&ldo;除了我父亲，姜氏其他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那比得上伯爵大人心思敏捷呢。&rdo;

&ldo;说的是啊&rdo;郑嬷嬷道：&ldo;签了名字后，那些田产庄园并珠宝金银的名录都交给袁昭了。&rdo;

&ldo;就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这个，若告上公堂，这些是不够的，这只能说明袁家真有我的财产，可他们如果随便拿些碎钱搪塞我。我也并无对证啊。&rdo;

&ldo;姑娘别急。&rdo;郑嬷嬷说，&ldo;你可还记得家中原来有个管家，姓朱的。&rdo;

&ldo;记得，&rdo;姜淳点头，&ldo;是他给我启蒙的，开阳县地处偏僻，识字的没几个，他是十里八村唯一能写会算的人，所以父亲请他老人家来家中做先生账房。&rdo;

&ldo;这便对了，我侄儿估摸着刚刚那些东西不够，所以又找到了当年的朱先生。姑爷的家产都是过他的手清算出去的。&rdo;

&ldo;他有副本吗？&rdo;

郑嬷嬷拍拍姜淳的手，&ldo;可惜就可惜在这儿，袁家人做的绝，他本来有心拓印一份，结果都被翻出来。&rdo;

姜淳深吸一口气，&ldo;他们这是处心积虑啊。&rdo;

&ldo;谁说不是呢，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其中一些，&rdo;郑嬷嬷拿出最底下一张纸，道:&ldo;他能记得的，都默写下来了，只是过去太久，他也记不完全了。&rdo;

姜淳看着信纸上写的东西，她在伯爵府中生活了这么久，一份都没有看到。可这些东西都是她父亲浴血奋斗而来的，怒气一下蹭地窜到头顶。

郑嬷嬷感受到她的情绪，问：&ldo;姑娘，这个够了吗？等州牧封大人从洛阳述职回来，你就写个状子呈上去，他家老夫人与我们有交情不是吗？！&rdo;

姜淳也想快些将只知挥霍的袁昭，还有那佛口蛇心的沈氏全投进大狱里。

可光有这些还是不够。

姜淳说：&ldo;就算有朱先生的供词，按了手印。可开阳县在夜郎，天高地远，他们若抵赖说这东西是假的，我哑口无言。&rdo;

&ldo;那请朱先生过来呢&rdo;

&ldo;我五岁时他都六十了，你也说了，他都摊在床上了，你侄儿四体健全，来去一趟尚且数月，风餐露宿，他如何能过来。&rdo;

郑嬷嬷思量道：&ldo;那就请姜氏族人过来，当面对质。&rdo;

&ldo;同姓族人，是不够佐证的，他们的证词到了公堂上，也无效用。&rdo;

郑嬷嬷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泄了一半，&ldo;怎么，全无办法了吗？&rdo;

姜淳笑了，&rdo;当年就做的滴水不漏，如今也不怕别人发难了。&rdo;

&ldo;可，姑娘不还是有王爷吗？&rdo;郑嬷嬷说，&ldo;我看他待你是很好的。横竖他给你撑腰，害怕一个小小的伯爵吗？&rdo;

&ldo;王爷吗？&rdo;姜淳说：&ldo;刚刚成亲，没头没尾的，我提起此事，让他为我得罪世家权贵，他会如何看我。&rdo;

&ldo;姑娘是怕，王爷会怀疑你嫁过去的目的？认为你心机太重？&rdo;

姜淳抿着嘴巴，默然点头。

郑嬷嬷叹了一口气，紧紧攥住姜淳的手，良久，手背擦擦眼睛，道：&ldo;姑娘，你是好姑娘，只是，&rdo;

郑嬷嬷顿了顿，&ldo;你也是不容易的。&rdo;

姜淳反握住郑嬷嬷，她道：&rdo;没事，这事儿暂且搁置着，也不着急。三代袭爵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我掀翻了呢。&rdo;

她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好，交给晶兰，对郑嬷嬷说：&ldo;这些放在你这儿不安全，我带回去。&rdo;

郑嬷嬷应声，姜淳道:&rdo;还有，我这事瞒着姜沉，他是个急脾气，我怕他说漏了，你也得替我保密。&rdo;

说着给了晶兰一个眼神，晶兰塞了两锭金子给郑嬷嬷。

&ldo;哎哟，姑娘这是做什么。&rdo;

&ldo;别推辞，&rdo;姜淳说：&ldo;这是给你侄儿的，他又借着采药的名义在外替我跑了这几年，这个是他该得的。你也得交代他，先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不要被人抓住尾巴。现下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晓得家产都被败光了，也不知道我筹划着要报仇。&rdo;

&ldo;这是肯定的，&rdo;郑嬷嬷指天发誓。

她是多年的忠厚老仆，姜淳自然信得过。

晶兰替姜淳整理好了衣裙和头发，她提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脸，又恢复了柔美的笑意，一张单纯无害的脸蛋，无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