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到我的郁闷处了:&ldo;说的就是啊,一个破发烧,怎么没完没了的!&rdo;
周铖敛了笑意,视线落到花花身上,彼时花花正木乃伊似的乖乖躺着,闭目休息,身上是厚厚的棉被。
&ldo;心火。&rdo;这是周铖最后给我的两个字,声音不轻不重。
花花该是听见的,可没做任何反应,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周铖和小疯子陆续走后,花花的温度又升了起来,我见怪不怪,带他去了医院,熟门熟路地挂上吊瓶,然后抱着杂志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开始打瞌睡,花花忽然推推我。
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是吊瓶滴完了,因为这段时间除非必要,我俩都是相顾无言的。可事实上吊瓶还剩下三分之一,周遭也很安静,没什么异常,我只好疑惑地看向花花。
许久没有抛头露面的手机被递了过来,上面写的是:我一个人就行,你回饭店吧。
我莫名其妙,一字一句没好气地反问:&ldo;你觉着我能同意吗?&rdo;
花花淡淡笑了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笑,只是觉得那笑容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精神。
等一下烧就退了。
&ldo;嗯,然后明天继续烧。&rdo;
对不起。
&ldo;操,你跟我道什么歉啊!&rdo;我看着手机上的仨字儿有想抓狂的冲动,&ldo;有这觉悟就赶紧给我好利索!&rdo;
花花拿回手机,又开始认真写,没等他写完,我的手机倒响了,号码显示是邹姐,让我有些意外。
&ldo;你在家吗?&rdo;邹姐现在很少叫我老板了,但也不叫名字,就这么微妙的不上不下忽略着称呼,声音也比从前温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ldo;没,在医院呢,&rdo;我说着看了眼见底的吊瓶,又补充,&ldo;不过马上就回去了。&rdo;
&ldo;我熬了点粥,等一下给你们送过去。&rdo;
&ldo;不用,&rdo;我的嘴巴比脑袋反应的还要快,拒绝出口半天,理由才跟上,&ldo;呃,家里冰箱都是满的,小疯子周铖他们准备了很多。&rdo;
&ldo;你们能做出来啥子哟,我这边就快忙完了,等我晓得不?&rdo;
虽然是问句,但摆明&ldo;我意已决&rdo;,所以女人也没耐心地再等我推搪,赶紧利落挂了电话。
因为觉得刻意离开更显得有鬼,所以我是当着花花的面接的电话。这会儿没辙,只好尴尬地冲花花笑笑:&ldo;那个,邹姐,说等会儿来咱家看你。&rdo;
花花点点头,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
我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情绪,正面负面的都好,可是没有。我记得他刚刚是在写字的,可现在,他显然不想跟我说了。
一点点苦涩滋生出来,久久不散。
回家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北风刺骨,天上似有若无地飘着零星雪花,我在这凛冽寒意中觉出些许滑稽‐‐明明我是恶人,却跟受害者一样憋屈。
到家时,花花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安全水平,但因为折腾这些时日,所以整个人都是虚的,恍惚着没什么精气神儿。我把他在沙发上安顿好,又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打开电视,努力找一个不那么乏味的频道。
最近的一段时间我俩的生活就是如此,去医院,挂吊瓶,回家,看电视,吃饭,睡觉。无聊吗?是的,很无聊。但你要问我烦不烦,我会说不,即便现在花花不太乐意跟我说话了。可能是平日里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我想,所以忽然偷来这么几日清闲,反而觉得惬意,有时候甚至希望日子就这么安静平淡地过下去,不需要多精彩,多跌宕起伏,一年像一天又如何,起码很舒服。
邹姐是在下午两点多到的,彼时我正在沙发上打瞌睡,被门铃从周公那里扯了回来,花花却已经比我早一步去开门,然后就听见邹姐关心的声音从玄关传过来:&ldo;怎么样,烧退了吗?&rdo;
花花可能是点了头,因为很快邹姐又再说:&ldo;那就好。给你搞了点粥,不过有些凉了,我热一下子,马上就好。&rdo;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执着。
我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起身迎过去:&ldo;都说了家里有的是吃的,你还非这么麻烦……&rdo;
邹姐瞥我一眼:&ldo;我是惦记花花弟弟,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噻。&rdo;
这话就有些亲昵了,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摸摸后脑勺,讪笑。
邹姐倒是个实在人,虽说给花花送粥的目的并非百分百纯关心,可一进门还没喘口气便投身厨房,除了粥,还带了些青菜,估计也是要做的。
花花病着,自然没多此一举提要去厨房搭把手的事儿,但看我也跟着坐回沙发,便拿出手机问:你不去帮忙?
我赶忙摇头:&ldo;热个粥炒个菜帮啥啊,矫情不矫情!&rdo;
花花乐了,嘴角上翘,莫名添了些许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