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呵呵,&rdo;王雪君轻轻一笑,&ldo;在这个京城里,比你漂亮的姑娘满大街都是,不过,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rdo;
&ldo;那就糟了,女人向来不喜欢比自己漂亮的,看来在京城里要找到和我心意的姐妹应该不容易。&rdo;两人一言一句的说着话,内容听起来轻松自在,可王雪君知道,司月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在紧张。
&ldo;我也觉得京城里的姑娘不讨喜。&rdo;王雪君说完这话,&ldo;走吧。&rdo;
两人上前,走上台阶,刚刚木着脸的管家对着王雪君也没有什么表情,&ldo;王大人,你若是来看我们家少爷的话,抱歉,你应该知道,我家少爷才冬日里都不见客的。&rdo;
够牛,司月想着城门口那些官兵对王雪君的态度,还有杨天赐说的王雪君的身份,不由得在心里如此对管家说道。
王雪君也不觉得奇怪,将一张字条交给管家,笑得很是自信地说道:&ldo;你将这字条交给你们家少爷,他一定会见我的,管家,你若是想让你们家少爷重新高兴起来,就不要将这字条私自扣下。&rdo;
&ldo;是,王大人。&rdo;管家冷着脸接过,看了王雪君许久,才开口说道,&ldo;请王大人稍等。&rdo;说完,转身,将偏门打开一个小fèng,人进去了,门却被关得死死的。
&ldo;诸葛府,&rdo;司月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门边,和王府一般的鎏金大字,就连字体,字迹都很像。
&ldo;和王府一样,整个京城就我们两个府邸的门匾是先皇所赐。&rdo;王雪君笑着说道。
&ldo;哦,&rdo;他们这一等,至少等了小半个时辰,冷风呼呼的刮着,想着里面住着的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司月倒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
&ldo;嘎吱&rdo;一声,小偏门被打开,&ldo;王大人请进。&rdo;管家没有任何情绪像是死人一般的声音响起。
&ldo;走吧,&rdo;王雪君抬脚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ldo;进府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rdo;
&ldo;恩,&rdo;司月点头,饶是因为王雪君的提点,做足了心里准备,可在踏进这府邸的第一时间,看着满院的白番白绫,在凌厉的寒风中飘荡,诺大的府邸,空旷得令人心悸,阴寒得令司月的心都在不断地打着哆嗦。
管家面无表情地在前面带路,王雪君趁着脸小声地说道:&ldo;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里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整个将军府,活下来的就只有外出办事的管家和被废了双腿的小少爷。&rdo;
&ldo;恩,&rdo;寒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可在司月的耳朵里却成了低沉的哭泣,努力压住心里头沉甸甸的难过,呡了呡嘴,走过前院,再过了花园来到了主院,别说花园里没有一点鲜花绿意,就是从府邸门口到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整个府邸,除了灰色,就是黑白两色,隔着黑色的帷帽看起来就更加的压抑了,&ldo;他一直住在这里?&rdo;
司月小声地问道。
&ldo;恩,除了每年祭日去祖坟祭拜,其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出门的。&rdo;王雪君点头。
两人跟着管家绕过住院,来到后面一出单独的院落,看着面前两扇紧闭着的黑色大门,司月的心不由自主地抖了抖,&ldo;他在里面?&rdo;
&ldo;恩,&rdo;管家点头,&ldo;王大人请留步,这位姑娘,请跟奴才来。&rdo;虽然管家不明白小少爷为何要在这个地方见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要知道,这里,是表小姐都不能踏足的,不过,他还是听从少爷的命令,将人带进去。
司月一愣,回头看着王雪君,&ldo;去吧,&rdo;王雪君点头。
司月回过头,盯着那两扇黑色的大门,跟着管家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然后,两扇门打开一人能过的fèng隙,管家站在一边,&ldo;姑娘,无论见到什么,请不要大惊小怪。&rdo;
司月心中一凛,管家是在警告她,深吸一口气,点头,两手紧抓着袖子,迈步走了进去,突然,眼睛猛地睁大,入目全是灵牌,一个个端端正正地靠墙,在案上摆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
仔细一看,心猛地一缩,灵牌上刻着的全是诸葛家的名字,那么多,其中许多的名字她在王大人给她的资料中都看过,她能够想象,如若没发生那件事情,这件事情多么热闹幸福的一家子,明明王大人口中的老将军诸葛雄一生都在保家卫国,救人无数,怎么就会落到如今这么一个凄凉悲伤的地步。
&ldo;不难过,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有什么好难过的。&rdo;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司月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个活人,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最初她只能看见那人的头顶,直到他慢慢地将轮椅转过来,先是白色的孝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很快,她就看清了那人的全貌,枯瘦如柴,脸上没有意思血色,一双没什么生机的大眼睛。
司月倒吸一口气,这人只要再养胖一些,可不就跟她一模一样。
&ldo;摘下帷帽让我看看。&rdo;那人一脸的死寂,看着她时,神情并没有变化,跟之前的管家给司月同样的感觉,行尸走肉,想着他们之间的牵连,司月咬着下唇克制住心酸,以及不断往眼里涌的热气,抬手就将帷帽给取了下来。
虽然房间内的光线很暗,可还是能看清的,&ldo;啊,&rdo;管家总算发出了一点人该有的情绪,惊讶地盯着司月的脸,发生那件事情时,小少爷已经十五岁了,那时的小少爷就张这副模样,胖乎乎的,圆圆的大眼睛,未语先笑,很是讨喜。
轮椅上的那人盯着司月看了许久,&ldo;管家,看她的右耳,看仔细了。&rdo;沙哑的声音却不像刚才那般的死寂,司月能够听出了,他在努力地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ldo;是,小少爷。&rdo;管家回神,木着脸走上前,许是因为司月的着一张脸,所以动作还算温柔,在确定了司月右耳上的红痣是真的时,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状态,&ldo;是真的,小少爷,是真的啊,&rdo;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ldo;小姐说的是真的,长乐侯府,他们怎么敢,怎么能。&rdo;
☆、第74章
&ldo;什么表小姐,都是假的,假的!假的!&rdo;许是压抑了好些年,坐在地上的管家撕扯的声音带着愤怒,仇恨,将近六十岁的老人,干枯的身躯,蹦出的青筋,还有扭曲的面孔,都像极了濒临绝境猛兽而发出的令人伤心欲绝的悲鸣。
司月并没有看地上的管家,如今他能够发泄出来自然是好的,虽然用那样苍老的声音发出尖锐汹涌的愤怒,让她听在耳朵里都觉得难过心酸不已,可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个距离她五米远的男人。
就从他要求管家看她耳后那一颗红痣认真仔细一些,她就明白,这人并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他就这么默默地坐在轮椅上,半低着脑袋,整个人有大半部分都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司月想,他一直这么压抑着真的没问题吗?
男人去猛然地转过身子,正对着那一片令牌,&ldo;呵呵,&rdo;低沉的笑声传来,越来越高,直到最后,司月都能够看到他所坐的轮椅在不断地晃动,&ldo;哈哈哈,&rdo;而男人变成了疯狂的大笑。
这样的笑声,凄厉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欢乐,反而让司月感觉到无尽的伤痛,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锥心刺骨之痛,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抓在手里,随着那笑声情绪的起伏,被用力的揉捏成各种形状,眼泪在她无知无觉中流出,顺着白皙的脸颊,一路往下,在下巴处掉落在地。
男人的笑声持续了许久,却在司月准备上前是戛然而止,那是,她的心好像终于被捏碎了一般,不能在跳动,也没有了呼吸,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像是卡着石头一般,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子转着轮椅,慢慢地上前,直到在灵牌面前才停下,阴冷沙哑又带着几分嘲笑地声音响起:&ldo;爹,娘,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看见了吗?呵呵,&rdo;两声像哭一般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ldo;听见了吗?四姐,爹娘,她是你们唯一的宝贝女儿,是大哥,二哥,三哥唯一的妹妹,你们一个个将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长大,你们都没有想到吧?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四姐就步上你们的后尘,呵呵。&rdo;
又是那样悲痛的笑声,&ldo;爹,你后悔了吗?当初你冒着生命危险就出来的安乐侯爷,却成为了害死你宝贝女儿的凶手,你是生气呢?还是后悔?&rdo;
低喃如聊家常一般的语气,诸葛清凌轻声地问着面前的灵牌,自然,他的问题得不到回答,沉寂了半晌,&ldo;爹,娘,大哥,二哥,三个,呜呜,&rdo;真正悲伤正常的低泣声传来,&ldo;是孩儿不孝,是小弟没用,没能救得了四姐,才会让四姐在失女深陷绝望的情况下不得不走上绝路,四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