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思路,写的很快。
主要是从安乐死的点下手,认为赛马场不应该认为这批战功赫赫的赛马没有了剩余价值,就随意的处置生死。
到最后停笔,她的心里仍有几分伤感。怅然抬眼,正巧那边时野也正好搁下笔。
他写的字不多。
但字迹却意外的工整。
少年揉了下眉心,起身交卷。
时野走出去,给何教练打了个电话。
以前这种时候,他大抵要抽掉半包烟,但最近在商议归队的事情,伤疤一揭再揭的,也就麻木了。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阿野?”
那头隐约还混杂着砰砰的枪声。
时野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不适感。
距离他开始努力克服这个毛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但仍旧成效甚微,每一声都让他感到绝望。
他捏着手机,指尖微微地颤:“何教练。”
“这些年,谢谢你……”
“没放弃我。”
少年向来都最羞于坦露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简短一句话,时野说的磕磕绊绊的。
何州在电话那头笑:“你个傻孩子,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今天不是期末考啊?你考怎么样啊就敢给我打电话。你好好考,大家都等着你考完归队了。”
两人寒暄片刻,何州要回去继续指导训练。
时野收了电话,那边夏渺渺也走出了考场。
她写完后检查了一下卷子,确定自己没有问题后也早早地交了卷。
她记得时野走出去时紧紧皱着的眉头。
不知道是原身共情还是出于同情,她担心他。
所以从考场一出来,她很快看到他,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渺渺其实也不太会安慰人,就干巴巴的那几个词。
她一双眼澄澈,眼神里隐隐带几分怜悯:“时野,你不要难过。”
换做以前,如果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早就被他揍死了。
但现在看着她一双清冷冷的眼,时野就是没有任何脾气。
从一开始的愤怒郁闷到现在,其实他此刻还真的并没有多难过。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他愿意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而北城射击队也还愿意收留他。
但既然她有心要安慰他,他便也露出几分颓色。
不需要说话,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娘就会自动脑补一切。
果不其然,夏渺渺看他这样,有点无措地咬咬唇,尝试着继续安慰:“时野,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呃……”
他忍着笑,看她搜肠刮肚地想词。
有的时候,他觉得夏渺渺这个女孩子的眼睛特纯粹,像是能看穿人心,总能在他开口前,她便能洞悉他的所想,于是先他一步,堵住他的告白。